第17章(1 / 3)

誰都沒有想到廣場舞的戰場會這麼殘酷。

北京漸漸告別了炎夏,進入了秋天。

好消息不斷。

工作方麵,最近形勢一片大好,因為鯰魚精居然戀愛了,據說對方還是個女的。他的注意力開始分散,不再像警犬一樣盯著我們了。上班時候也能看到他偷偷拿出手機,對著微信跟個傻逼一樣自言自語。

廣場舞方麵,我的變態女神並沒有禁錮住柳大媽的肉體和靈魂,丈母娘還是每天參加著跳操。

有一天跳操前,孫大媽興奮地通知了大家一個驚天喜訊,有家保險公司,準備冠名舉辦一場全市的廣場舞大賽,最後獲勝的團體,除了給一筆獎金,還會每人發一件背心,後麵印著這家保險公司的名字,跳舞的時候穿著它,就算是幫保險公司做宣傳了,每個月讚助獲勝團體一小筆活動經費。

大家聽到這個消息,開始摩拳擦掌了。對貧窮東德小區的各位來說,這“一筆獎金”很誘人;對西德的柳大媽她們來說,這把年紀居然還能重登時代舞台,本身就是一種刺激。

“贏了就能當代言人了呀!”柳大媽激動極了,雖然理解得有些偏差。

至於我的戀愛方麵,暫時毫無進展,但我獲取了和女神溝通的另一種方式。受鯰魚精啟發,我用女神的手機號搜到了她的微信,抱著想在微信裏給她唱情歌的想法,我試著申請成為她的好友。

第一次申請,不出所料被拒絕了。

第二次申請,我在申請時加了一句話:我是小張,張光正。加我一下吧。別那麼小氣。

又被拒絕了。意料之中。

第三次至第八次,我在好友申請下的小白框裏,分別填寫了當日天氣、冷笑話、名人名言、養生常識等各種信息。

但都被拒絕了。好傷心啊。

第九次,我決定換一個思路,填寫了這樣一句話:今天給柳阿姨拍了張好看的照片,想看嗎?加我呀。

通過了。

居然通過了。

“您的朋友鄭有恩已通過您的好友申請,你們可以開始聊天啦。”

我們可以開始聊天啦!

我抱著手機左右旋轉,哢哢哢地開始在手機上輸入信息,因為這一刻太具有曆史性了,我緊張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輸入,刪除,輸入,刪除,最後在深思熟慮下,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幾秒鍾之後,有恩回我了。

“你再這樣,我就報警。”

沒有“你好”,沒有“我們開始聊天吧”,也沒有笑眯眯的表情。

但我不能讓對話就這麼終止啊,於是再次輸入,刪除,輸入,刪除,最後苦思冥想,發過去兩個字。

“嘻嘻。”

有恩沒有再回我。

不回我沒關係,我可以看你朋友圈了。朋友圈裏肯定有自拍吧?我可以在王爺那兒給自己正名了。

翻遍了鄭有恩的朋友圈,我頹廢了。

有恩的朋友圈裏幹幹淨淨,什麼照片都沒有。

沒有自拍照,沒有美食照,沒有到此一遊照,更沒有在衛生間裏對著鏡子拍的秀身材照。

長得這麼好看,這些照片不應該是標配嗎?

鄭有恩基本上不回我微信,我也不敢打擾她。

但自從加了她微信以後,我心裏卻多了牽掛。我們值崗的時候不讓帶手機,隻有休息的時候可以去休息室裏用。以前我的手機是用來打小遊戲和看時間的,但現在,它唯一的功能就是刷鄭有恩的朋友圈。我惦記著她有沒有更新,又飛到了哪兒,哪些傻逼乘客又惹她生氣了。我很想給她留言,可又不敢,所以隻好兢兢業業地點讚。她到了加州,我就在網上查加州的天氣,她到了紐約,我就搜曼哈頓夜景的照片。不知不覺,我對美國地理開始熟悉起來。我常常想象她正在跨越太平洋的哪片海域,窗外是日光還是月光,我還會幻想自己是那架飛機的機長,坐在飛機最前方,按下按鈕叫她進來,她問我:機長,需要我幫您什麼嗎?我說沒事沒事,你看遠處那片雲的形狀,像不像抱在一起的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