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踩過地麵的一堆袍子,越過茫然的少年,打開衣櫃,段錦睿穿上的是別院裏常備著的他已經穿慣了的玄色衣裳。
那黑壓壓的暗沉色彩,將男人的端肅冷漠重新釋放了出來,化為了一片厚實冰冷的屏障,阻擋著所有人的接近,連帶著少年想要上前去幫忙,都被輕輕避開了。
這樣的冷淡,讓少年臉上現出了真切的一點慌亂,男人方走了兩步,雪白的手指,牽住了他的袖擺。
低頭看了一眼:\"放開!\"
\"不放!你,除非你不生氣了!\"
柳墨言有一種男人走了便再也不回頭的不詳預感,他這個時候,順從了自己的心意,緊緊地拽住了對方。
段錦睿拖著柳墨言走了一步,便再走不了第二步,千斤墜的功夫,不是說笑的。
\"墨言,放開吧,我想我們兩個都需要時間各自冷靜一下!有些事情,是否錯了……\"
少年的死纏爛打,段錦睿冷淡的眉眼微微鬆懈,流淌的,卻是一點苦澀,他的聲音裏沒有了怒氣燥熱,反而更是讓柳墨言發慌。
\"冷靜什麼?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但是我們兩個難道不是兩情相悅的嗎?你要是實在氣不過,要不然,要不然我趴下來讓你做一回,總可以了吧!\"
少年揚起細長的眉,帶著鋒芒畢露的銳利,帶著年華正盛的飛揚,便是說這樣子的話,也盛氣淩人。
若是在少年不管不顧將他壓倒前有這樣一句話,段錦睿想,他會很開心很開心,別說是被壓著一次,便是被壓著,一輩子,他想,自己也會順著少年的,因為,他怎麼舍得少年疼痛呢?在自己嚐試過了身在下方的人那難耐的痛苦之後。
段錦睿轉身,雙手捧起少年的臉,還是那桃花般絢爛的容顏,還是那勾人攝魄的眸子,還是那流轉著讓他心魂動蕩的纏|綿的波光,隻是,在他乍然明了了一些什麼之後,突然間,再也感受不到甜蜜,有的,隻是無法排解的苦澀。
\"我們兩個,真的是兩情相悅嗎?\"
段錦睿的聲音語氣乃至神態,都是淡淡的,甚至可以說是平和的,柳墨言卻覺得這一句話,像是挖出了他心底所有的腐爛一般,讓他避無可避,指尖,掐住男人捧住自己臉的腕子:\"阿睿,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蒼白的失去了血色的麵容,讓段錦睿最後一絲僥幸也蕩然無存。
腕部的刺痛,他仿若無所察覺,另一隻手牽住少年的五指,一根一根又一根地掰開,將自己被掐的青紫的腕子解救出來。
\"墨言,你對我,隻有征服,不是喜歡,你還年輕,以後,總會找到真正心愛的人,所以,放手吧!\"
段錦睿輕聲勸道,隻是,他拒絕少年的動作,卻那麼絕然。
\"你怎麼知道我對你隻有征服欲!\"
柳墨言喊了一聲,喉中像是堵了硬塊一般,難受的厲害,背對著他,快要走到門口的男人沒有停住離去的腳步:\"你的眼中,沒有本宮的影子!\"
這是私下裏,他第一次在冷靜的,漠然的情勢下,對著少年自稱本宮,那一條無形的溝塹,出現在兩個人之間。
\"段錦睿,說什麼我的眼中沒有你的影子,這些全部都是借口,你隻是因為我強迫了你,所以故意惹我生氣的,我知道!\"
柳墨言喃喃,手掌在自己的衣襟上拂過,方方披上的白色裏衣,化為了點點飛舞的蝴蝶飄落在地,赤|裸著身子的少年,緊緊地攬住了男人的腰身,自後方,以著獨占的姿態,絕不放手的堅決,擁住男人。
段錦睿的身子僵滯住了,他麵上冷漠的麵具,一點點的皸裂,終於化為了極致的痛,猛地轉過身子,掐住了少年的頸子:\"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告訴我喜歡是什麼,是你讓我有了快樂,有了期望,有個人,是需要我的,是需要段錦睿的,不是因為任何的理由,隻是因為段錦睿!\"
男人的五指慢慢鎖緊:\"也是你,讓本宮知道什麼是自作多情,什麼是痛苦,什麼是絕望,為什麼,不願意放過我?為什麼,要欺騙?你若是想要什麼,本宮都可以給了,隻要你說出來!\"
柳墨言有些呼吸不上來,他的臉頰漲紅,泛著豔麗的粉,不詳的粉,他可以在瞬間擺脫男人的鉗製,隻是,不願:\"阿睿,我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