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原來是來這裏告辭的,柳墨言感覺心裏一鬆。
柳墨言真心為雲溪感到高興,孤身女子有家人與無家人完全是兩回事,他可以安排人將雲溪好好安置下,卻不可能真的管她一輩子,如此正好,不過,他到底謹慎些:\"是否可靠?用不用我幫著你查一下?\"
少女唇邊的笑容不變,輕輕嫋嫋,宛若雲中花,霧中月:\"多謝公子關心,雲溪曉得這些,他們確實有母親的信物的!\"
\"再者說,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那種人家貪圖的……\"
這樣自貶的話語,少女說來,卻是笑意瑩然,多有幽默,她真的不再是那個荏弱怯懦的少女了呢。
感歎一聲,自從相識以來,雲溪對他多有幫助,而自己為她做的,卻是不多,雲溪便是拒絕了,柳墨言還是決定吩咐李賀帶著幾個家人,跟著雲溪,順便讓手下幫著查一下他們的底細,有始有終,好聚好散,也不枉他們相識一場。
\"多謝!\"
櫻色的唇瓣翹起,雲溪福身一禮。
說完了話,已經當麵辭別,兩個人沒有了其他的言語。
剛才別到耳後的發絲再次被風吹落,在臉頰唇瓣上騷動,唇動了動,看著柳墨言打開了房門,前腳已經邁過門檻,少女還是忍不住出聲:\"雲溪明日穿這身衣服回家,公子看是否合適?\"
\"啊?\"
柳墨言回頭,錯愕的一聲,然後,笑著點頭:\"很適合你,挑衣服的人眼光不錯!\"
真心誠意地誇獎,雲溪本身便是一個絕少的美人,加上這一襲粉色,更是將她襯托的弱質纖纖,如花嬌顏。
雲溪唇邊的笑一僵,這一次,沒有阻止柳墨言離開,隻是,抓在身側衣角的纖纖手指,不斷地用力,那粉色嬌顏的軟綢,起了淺淺的波浪皺紋。
--
雲溪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便走了,柳墨言第二日方才起來便交代了李賀去跟著查看一下,卻沒有想到,那個少女未曾等待,一如她單薄荏弱的外表,無聲無息,宛若煙霧般消失在將軍府,消失在柳墨言的眼前。
雲溪走的時候,除了身上的一套衣服之外,什麼都沒有帶,沒有金銀首飾,沒有換洗衣物,沒有任何的身外之物,連那個伺候了她有些時日的已經很是親近的小丫鬟,也不知道自己隨時跟著的小姐,如何能夠走得這樣迅速而隱秘。
李賀頭上有汗珠浮現,他的手放在身體兩側,沒有去擦拭,他現在心裏極其的惴惴不安,害怕柳墨言怪罪自己,畢竟,雲溪是柳墨言帶回府中的未婚妻,在將軍府的這些日子,他主要負責的是柳墨言院子中的事物,卻也跟著管理些雲溪那裏的瑣事,現在人無聲無息地不見了,便是他失職。
柳墨言沒有多說什麼,讓他還有身邊的小丫鬟下去,他們沒有什麼錯,因為,他聽了小丫鬟的描述,方才明白,那件粉色的衣裙,應該便是他吩咐人在府中發放新衣的時候,送給雲溪的。
這樣也好,沒有告別,便沒有尷尬,沒有為難,也不會再被他傷了心,柳墨言喊出隱藏在身邊保護他的暗衛,吩咐下去,留意雲溪的行蹤,若是找到,看看她過的如何,能夠幫忙便幫忙一把,不需要讓她察覺,若是找不到,也算是他盡了最後一份心力了。
起始之初,是他將那個清晨摘花的姑娘,引入情感的漩渦,所以,他欠了她一些東西,能夠償還的,也隻有這麼些了。
--
\"事情安排好了嗎?\"
柳墨言沉著臉,眼中的陰鬱,第一次毫無掩飾。
陸俊馮笑的得意:\"放心吧,你還不知道師兄的厲害?他已經改頭換麵,現在的樣子,保證誰都想不起以前那位美嬌娘,他現在可是攬月閣裏的頭牌!\"
\"喂,這種美人,你真的隻用他吸引一個人?這樣的話可是太浪費了!\"
柳墨言沒有搭理陸俊馮的不甘不願,自顧抻拉著手指,讓因為天氣寒冷而有些僵硬的筋脈完全舒展開來:\"你記住我一開始要用他做什麼便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自去找其他人,不要真的誤了事!\"
指骨間傳來哢吧聲,伴隨著柳墨言冷冷的一眼淩厲,格外地讓人毛骨悚然。
陸俊馮撇了撇嘴:\"那小子是真的不錯,就那麼送給……真的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