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讓他失望的,是段穆恒不止沒有因為眾多大臣的攻訐而訓斥太子,更甚至有廢太子的心思,而且當朝拿出了很多那些被段錦睿辦了的官員貪汙瀆職的證據,其中既有段錦睿的人上呈的,更多的,卻是皇帝自己手中握著的。
皇帝當朝大發雷霆,將那幾個蹦躂的最歡快的直接降職,令其回家反省,帝王之怒,讓底下的臣子們瑟瑟發抖,此時方才想起,九重之上,沉默了許久的帝王,曾經也是靠著殺伐果決上位的,年輕的時候,也是狠狠處理了許多臣子的。
段錦容沒有被皇帝訓斥,但是,他的麵皮卻比一起被段穆恒和那些手下的人訓斥還要難堪,皇帝口中直言,太子所為,盡是朕之所願,其後但有行事,讓眾人配合,不得阻撓質詢。
皇帝這樣說完之後,段錦容感覺周圍人看他的眼神,異樣的讓人無地之容。
這樣的權利,相當於帝王親臨的權利了,更加讓人忌憚的,是皇帝表現出的,對於太子的絕對信任,段錦容從來沒有見過段穆恒那麼高興,仿佛,段錦睿能夠盡心辦差,對父皇來說是多麼天大的一件喜事,連帶著曆來皇帝太子之間應該存在的猜忌,都是沒有的。
下朝之後,段穆恒便直接宣召段錦睿前去陪駕,又是聯絡父子感情去了,從段錦睿成婚之後,段錦容越來越有自己不能成功的預感。
他想要立馬衝進宮中去向納蘭明秀訴苦,想要自己的母妃幫助他,可是,他還有理智,皇帝連那些被段錦睿處置了的人的眾多陰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說明對方手中的勢力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敢去捋虎須,起碼今日是不敢的,段錦容從來不是段錦睿,他擁有的那些,都是自己一點一滴小心翼翼經營出來的,他不敢冒一絲的風險,暴露自己的人手,進而讓皇帝明了他的野心,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會如何處置同樣身為兒子的自己,他不敢想象。
勉強維持著笑容回了府邸,段錦容一個人關在房間中,將整個房間裏眼中所及的所有東西都摔了個稀巴爛,累的氣喘籲籲,卻還是覺得意難平。
\"憑什麼,同樣是兒子,憑什麼我千辛萬苦,百般小心,得不到父皇一聲誇讚,他這麼不知收斂,任性妄為,居然還能夠得到父皇的信任,憑什麼!\"
沙啞著聲音,卻還要壓低聲音,段錦容滿麵陰鷙。
\"憑著你現在的樣子,怎麼可能得到想要的?\"
一聲黃鶯般柔美的女聲傳來,段錦容身子一僵,看著麵上蒙著麵紗的女子,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外,卻有更多陰冷,段錦容的樣子不耐煩之極,絲毫不見他麵對外人時的君子如玉:\"你來做什麼?滾!\"
來人絲毫不介意男人惡劣的態度,自顧啟了朱唇:\"妾身來幫助夫君的……\"
嫋嫋婷婷,繡著粉色蝶兒的白色繡鞋慢慢地越過那一地碎片,輕紗掃過,女人的身姿優美動人,即使隔著一層麵紗,也不能掩蓋那輪廓的柔媚綺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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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穆恒召見段錦睿,他身上的朝服還沒有換便到了皇帝麵前,對方卻已經是一身常服。
段穆恒瞪了趙索一眼,趙總管打了個激靈,對皇帝解釋已經為太子殿下準備好換洗衣物了,方才沒來得及拿出來,笑容滿麵地引著段錦睿換了衣物。
段錦睿注意到,自己穿的是和皇帝身上常服一個圖樣一個款式的服飾,幸虧是杏黃色而不是明黃色,否則的話,他還真的要想象段穆恒要做些什麼了。
段穆恒看了看段錦睿身上的一襲杏黃,麵上的表情緩和了些許,更加有慈父風範了:\"我兒這個樣子不錯……\"
說完了便要去拉段錦睿的手。
段錦睿後退一步:\"君臣有別,兒臣不敢逾越!\"
拱手半禮,不經意將自己的距離往後拉了拉,段穆恒對他如此的維護,說實話,段錦睿是有些意外的,但是,裂痕早已經存在,破鏡無法重圓。
段穆恒瞪了對方一眼,甩了甩袖子,轉身便走。
段錦睿跟在段穆恒的身後,謹守著君臣之禮,父子之間的距離,說是一步的距離,實則隔著的何止千山萬水?
\"到了!\"
段錦睿猛地後退一步,冰白的臉色,一點點變白,受到了驚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