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小型炸彈，把我的心髒炸了個細碎。我怔了好一陣，依舊無法消化段祁剛才文字裏的意思。
“你說……段飛，死了？”我看向段祁，眼神有些空洞。
“警方讓我去認屍。”段祁的聲音沉沉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我沒有猶豫，二話不說就下了床，“走，我跟你一起去。”
我到底要看看，警察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段祁沒有攔我，允許我跟他一起去。到了停屍間，一股子陰冷氣息傳來，讓我覺得渾身難受。
我咽了咽口水，遲遲不敢進去，不敢看那白布下的……
“要不你在這裏等我。”段祁握住我的手，這時，我才微微覺得周圍有活人。
“不，我要去。”
隨著警察進去，白布掀開的那一刻，我下意識攥緊了手，指甲陷入肉裏，刺得我生疼。可一切都在我看到段飛的臉的時候，麻木了。
“段飛！”
我小聲叫了出來，立馬用手捂住嘴巴，看著段飛蒼白僵硬的麵容，我的呼吸像是一瞬間被截斷。明明早上還在跟我的說話，說著我們以前的故事的男人，此刻正……正躺在太平間裏！
“小飛！”
隨著聲音卷進來的是我的前婆婆。
“啊——我的兒子！”
前婆婆再一次驚叫，原本保養得不錯的皮膚，一下子蒼老得能看見皺紋。心裏一堵，我剛要上去扶住她，她卻抓住了段祁的手，“老大啊，這……這是怎麼回事？小飛，小飛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啊？”
她的話一下子把我拉回了今天早上，坐在咖啡廳裏的時候，段飛的狀態雖然不好，但是，但是絕對不至於要到自殺的地步！我回頭看著段飛，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警察走過來，遞給我們一份單子。
“從現場的情況上看，死者是在開車的時候與一輛大貨車相撞，導致了事故的發生。車子損毀嚴重，駕駛員當場死亡。”
“啊……”
前婆婆一聽，大哭起來，一下子握著段祁的手臂，又一下子趴在段飛的身邊，整個人十分崩潰。
我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上前扶住前婆婆，心裏很不是滋味。忽然，前婆婆眼睛一番，整個人頓時失了力氣，倒在我的懷裏。段祁眼疾手快地幫我接住她。
處理完段飛的事情，我和段祁把前婆婆送進了醫院。
我坐在她的病床前，思緒久久不能回籠，和段飛過去的種種，包括今天早上的深刻談心，都一點不落的在我的腦海裏走了一遍。然而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段飛怎麼會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車禍！
我把腦袋埋手心，左胸口處，一陣一陣的疼。
“小飛，小飛……”
我聽見聲音忙往病床上看去，看見前婆婆有了動靜，忙握住她的手，“媽，媽。”
“笙兒……”前婆婆滿臉悲慟，光是看向我，似乎都用完了渾身的力氣，“謝謝你，笙兒，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能留在這裏照顧我。”
我搖了搖頭，覺得有些心疼，“您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媽，你醒了？來吃點東西吧，笙兒，這是給你的。”
段祁送來了吃的，給了我一份之後，又立馬照顧扶起自己母親，將另一份拿出來，一點點的喂著。
一整天我幾乎沒有怎麼吃過東西，早就餓過頭了。段祁幫我買了瘦肉粥，放了我喜歡的蔥花，我心中一暖，舀了一小勺放進嘴裏。
“嘔……”
胸口一陣惡心，我忙放下粥，轉身跑進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