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河堤上的青年就是李二狗。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他生機勃勃地騎著自行車,速度飛快。他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校服,高大的身軀在陽光下,很快便溢出了汗水。此時,他正沿著河堤一路向西。河堤上栽滿了樹,一人胳膊掄圓了,勉強能合抱住的白楊樹。樹下是那些枝葉交錯的灌木,不時從中躥出一隻野兔,受到驚嚇的自行車,會打一下擺,趔趄一下,接著,又直直地喧鬧地往前行駛。
剛才,對村裏的李誌忠和李學軍,李二狗說了謊,他不是去縣城,更沒有什麼正事可幹。他現在要做的,是所有人都會認為,他神經不正常的事情——探尋青天河的源頭。
青天河,就是他身旁的這條河流,有著一個優美的傳說。據傳,宋仁宗皇佑二年,大雨一連下了幾天,全國多個地區坑滿河平。其中,以中原的陳州最為嚴重,受災百姓眾多。開封府尹包拯奉皇上旨意,前往陳州運糧米賑濟災民,路經一個小鎮,見這裏因沒有河流,積水無法排出,老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包公很是著急,情急之中遂振臂高呼:“河道開也!”說來也神奇,瞬間在他麵前出現了一條河流,積水通過這條河流,滔滔向東流去。這之後,無論多大雨水,洪水怎麼也淹不到河岸兩旁的耕地與村莊。而這條河流從沒有幹涸過,河水更是甘甜宜人,養育著兩岸百姓。後人為答謝包拯的恩德,便將這條河流命名為“青天河”,把小鎮改名為青水鎮,而青天河旁邊的村莊,更是以此順次改名。比如李姓的村莊,就命名為青李村,楊姓的村莊,則改名為青楊村。
可是,青天河到底有多長,源自哪裏,流向哪裏,沒人知道。村民們隻知道,青天河蜿蜒曲折,不分四季地滋養著沿河兩岸的村子。而李二狗,作為村子裏惟一的高中生,則固執的認為,隻要是河流,就一定有它的源頭,這條青天河也不例外。除此之外,李二狗認為,他是理解青天河的,他不願意在他的“理解”中,會有“無知”這兩個字存在。
李二狗從小就對這條河流充滿了興趣,認為它充滿了魔力。哪兒的河底是平坦的,哪兒長滿了水草不適合遊泳,哪兒是人類的禁區不容許靠近,他一清二楚。不過,李剩蛋卻不這麼認為。在李剩蛋看來,這條不足十米寬,最深時也不過四五米的河流,沒什麼神奇的地方,它不過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小河而已。
青天河給了李剩蛋一次教訓。
在他們十一歲那年的夏季,李二狗、李剩蛋和村裏的幾個小夥伴,逃課到青天河玩耍。李剩蛋對青天河非常不敬,“在我麵前,它隻能乖乖地俯首稱臣,”李剩蛋出口不遜地說,“這條小河,我一口氣能遊三個來回,而且連大氣都不帶喘的。”
李剩蛋的水性是同齡小夥伴中最好的,所以,他這樣一說,幾個小夥伴都拍手稱好,隻有李二狗一直在勸他,“你應該對它懷有敬意,”李二狗說,可他還要繼續說下去時,別的小夥伴立即嘲笑起他來,“青天河是你爹還是你爺呀,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爹想瘋了!”
李二狗閉上了嘴巴。李老歪在他剛上小學時就死了,他因此常常受小夥伴們的欺負和嘲笑。沒爹的孩子沒有說話的資格,他隻能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可就在李剩蛋下到河裏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他還沒有遊到一半,就被急湍的河流給裹挾了。他全身無力,被河流衝往東方。小夥伴們都驚呆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