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律宗在那一撞之後就臉朝地栽倒在了石碑基座下,似是徹底死了過去。而隨著伊達律宗這一撞,就像是一把大錘砸在了防彈玻璃上,雖然石碑沒有直接碎掉,可是裂紋卻如蛛網一般蔓延開去。
“哢嚓!哢嚓!”
石頭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不時有碎掉的小石頭從石碑上掉落下來,我仔細一看,驚奇的發現所有的裂紋都是沿著石碑上那些血色的咒文痕跡裂開的,無一例外。
我仔細的望著那些裂紋看了一會,忽然就感覺腦海中有暈眩感浮起。
卓郝扶住我,單手蓋住了我的眼睛,對我說:“不要看。”
我總覺得,他說這三個字的時候,語調有那麼一絲絲的緊張,隻是那個時候我還隻當是他看我身體不舒服而為我擔心。
我老實的閉著眼睛,當眼睛閉上以後,聽力就像是得到了增強似的,變得比之前敏感了好多。
我聽到陰氣流動時候那仿佛冰渣碰撞的微弱聲音,我聽到石碑碎裂到深處的淒慘哀鳴,我聽到冥冥中好想有個聲音在對我說……
——“我會一直等你。”
我猛地睜開眼睛,驚訝的發現,我眼前的一切都不同了。
眼前的石碑失去了歲月洗刷的痕跡,嶄新得像是剛剛被放到這裏,順著石碑往上看去,蔥鬱的樹木都成了剛剛吐露嫩芽的小小植株,大片的陽光毫無遮擋的鋪泄下來,刺得我眼睛有點疼,我下意識抬起手遮擋了一下。
在我扭頭避開陽光的瞬間,我發現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卓郝?”
我對著空蕩蕩的主墓室喊了一聲,沒有人回答我,剛剛還把我攬在懷裏護著,蓋著我眼睛的卓郝,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我腦子懵懵的,在原地轉了一圈,發現不僅僅是卓郝,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不見了。
隻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裏。
“又是幻境嗎?”
我這樣喃喃自語著,但是心裏卻又覺得這裏並不是幻境,而是……某個我應該很熟悉的地方。
“嘎吱——”
主墓室入口的木門被打開,此時的木門也同樣是嶄新的,結實的,被推開的時候,門軸發出歡悅的聲音,顯示著它年輕的生命力。
我看著進門的那個人,詫異又驚喜的說:“樓漢寧,你怎麼會在這裏?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可是樓漢寧就像是完全沒看到我似的,冷著臉從我身邊走過。
他站在石頭房子的一處廂房門口,停下來整理了一下並不淩亂的衣衫,又扶正了頭冠,而後才小心得像是害怕驚飛一隻蝴蝶般的推開那扇石門。
我到了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一件事,樓漢寧身上的衣服不是他平時穿的那套,他的臉上都沒有戴麵具!
他平時總是穿著那套黑色繡金紅兩色紋路的奢華漢服,臉上更是一直都戴著那張麵具的,我又看了一下他的雙手,在我們到達隴城以後,樓漢寧就戴上了同樣是黑色繡金紅兩色紋路的手套。
可是這個男人穿一身碧清色的漢服,俊美的麵孔上沒有任何遮掩,如白玉般的雙手也大咧咧的裸露在空氣之中。
我心中奇怪,那我眼前的這個樓漢寧是怎麼回事,是假的嗎?
就在我這樣困惑的時候,樓漢寧溫柔的對房間裏的人說:“茵茵,我來看你了,今天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我頭皮一陣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明明站在他的身後,他卻對著房間裏喊茵茵,而且,聽他的語氣,房間裏的“茵茵”就是住在這個主墓室的石頭房子裏的。
我兩手在身側緊緊地攥著拳頭,聲音發抖的對著樓漢寧的背影大喊道:“喂!樓漢寧,你不要玩兒了,不要嚇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