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郝一點都沒有我這樣的擔心,他很是輕鬆的說:“不會的。”
我剛要說一句“你哪裏來的那麼大的把握”,結果就看到張斌那邊的局勢已經走了決定性的結局。
那些“過路車”,也就是那些棺材似乎已經油盡燈枯了。
證據就是,不再有新的紙鶴變成黑色,落到棺材下麵,那些白色的紙鶴像是一層繭,把棺材包裹了進去,然後,那些一直在和紙鶴牆壁互相較勁的棺材在某個瞬間發出幾聲淒厲的哀鳴,繼而——轟然落地。
準確的說,棺材並不算完全的落地,因為在這之前,就已經有一層厚厚的黑色紙鶴落在了地上,並不算多高的厚度,但是剛好可以保證這些棺材不接地氣。
而那些原本或者擋著棺材,或者裹著棺材的白色紙鶴在棺材落地之後都散開了,回到張斌的身邊,繞著他飛來飛去。張斌在這個時候看上去行很虛弱了,不光是靈魂重影幾乎就要隻剩一個,就連他的肉身看上去都不大好,但是他還是強撐著又做了一個手勢。
當他的那個手勢出現,那些紙鶴頓時無火自燃,而且所有紙鶴都同時帶著一身火焰撲向了那些已經落地的棺材。
棺材上方以及前後左右都有火焰騰起,而原本可以幸免於難的下方,也因為那些墊在棺材和路麵之間的黑色紙鶴而同樣被火焰包圍了。
我看了一下,棺材總共有七口,這七口棺材同時被點燃,本來應該是會有一場十分壯觀的熊熊大火。
可是,在我們麵前被點燃的火焰卻太過靜謐了。
那些紙鶴燃燒出來的火苗,每一朵看上去都和它們自身一樣弱小,即使是它們連成了一片,在日光的照耀下,它們則是那樣的不顯眼。
而同樣被引燃的棺材,更是沒有展現出木材被燃燒的時候會有的畫麵和聲音,除了最開始的一聲哀鳴,在那之後就是隻有細小的火苗薄薄的如同一層網覆蓋在上麵。
可是,就是那麼一層像是風一吹就會熄滅的火苗,硬是在無聲無息之中,讓那些棺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吞噬掉了。
一陣風吹過,那些棺材就像是被吹垮的沙堡,嘩啦一下散落成了地上一層厚厚的灰燼,一陣陣灰燼被一陣更大一些的風帶起,飛到空中,露出來了棺材掩蓋下的那些白骨,再然後,那些白骨也頃刻之間化為了雪白的齏粉。
就這樣,這條“死路”上除去我們一開始以為是出車禍的那兩個之外,其他所有的“過路車”都在張斌手裏徹底被抹除了。
棺材,紙鶴,屍骨,全都化為灰燼。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第一次覺得張斌有點可怕,當然,我說的事眼下的這個張斌。
這個被我覺得有點可怕的張斌現在那些灰燼跟前,他身體晃了晃,向後倒去,四寶和宋英傑及時從他身後跑出來,這才沒讓他倒栽蔥一樣的從高速公路上栽下去,摔和頭破血流。
我和卓郝也立刻過去了,四寶他們倆都是一隻手拉著張斌,一手還要打傘,忙得很,我拽了拽卓郝的衣服,他伸手從兩個孩子手裏拎走了張斌。
是的,就是拎走的,提著衣服,像是拎著一個口袋。
我頓時在心裏對張斌充滿了的同情,早知道卓郝是這麼帶著他移動,我就讓兩個孩子帶著他了。
卓郝直接拎著張斌,帶著我們另外三個,到了我們能到的,距離高速公路最遠的地方。
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所謂的“死路”其實是有邊際的,我們並不能在這條路的周圍走太遠。
“死路”邊際很清晰,是一條血紅色的線,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放出來,想必是布陣的人認為沒什麼人可以輕易跨越過去。
我親眼看著卓郝將手伸出邊際範圍之外,然後他的袖子上忽然冒出一團火焰,那火焰的顏色像是血一樣的鮮紅,卓郝的衣服當時就被燒掉了一截袖子,隻剩下手肘到肩膀的一半。
我被嚇了一跳,急忙拉著他後退,卓郝輕輕甩了甩手,那些火焰就熄滅了。
卓郝把光潔白皙的胳膊給我看,對我說:“沒事的,你看。”
他的表情看著仍舊是平時的樣子,那些火焰應該是真的對他沒有任何傷害,我這才放心了。
有了卓郝拿自己第一個試驗品的成果,我有點小興奮的說:“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