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鬱子瀅腦海中就浮現出鬱美鳳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影像,以及往日在程家所受過的淩辱。不甘惱怒的情緒不斷膨脹:他作的孽還嫌不夠,現在又打起了張嬸的主意。
連個傭人都不放過,這個畜生。
在長廊的椅子上等了約莫半小時,阿健幾個人才折回來,同時還有後麵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中年婦人。她青絲淩亂,蠟黃的臉頰青一塊紫一塊,血水順著腫得老高的唇角往下淌,慘不忍睹。
“他人呢?!”
鬱子瀅忍著氣怒喊。
阿健低頭回道:“在那邊。”他指了個方向,綠色安全通道。
鬱子瀅並沒有立馬過去,而是伸手問身旁的女傭:“把包給我。”
替她提包的女傭趕忙遞過去。
鬱子瀅接過手打開從自己的皮夾裏拿出一張支票,在眾人靜視的目光裏挺直背脊往安全通道走去。沒人知道她要幹什麼,但都有種不好的預兆。
韓千燁走之前就交代過,不許程家的人接觸鬱子瀅,所以保鏢和隨行女傭的心都提了起來。
“鬱小姐,BOSS交代過……”阿健開口阻攔。
鬱子瀅充耳不聞,張嬸又哭道:“大小姐,你別去,他瘋了,他是個瘋子,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張嬸是過來人,雖然唯唯喏喏卻不是傻子,很明白鬱子瀅處在一個什麼樣的風口浪尖,那些女傭私下嘀咕都說韓少十有八九不會再回帝都。
鬱子瀅孤身一人,且懷有身孕,以後不知道要怎麼活?萬一韓少真的拋棄了她,她一個女兒家還拖個孩子該怎麼辦?
鬱子瀅依舊固執己見,腳步堅決,張嬸上前抱住她一把鼻涕一把淚,但是沒能勸住。她跟程永年這對父女恩恩怨怨那麼多,如今也該有個了斷了。
一把推開安全通道的門,來到樓梯台階上,那裏四五個保鏢把守,各守一方,沒人能上來同時也沒人能下去。一身黑色休閑外套的程永年沒能逃得了,被堵在樓梯口,上下不得。
本來他事情敗露被逮,幾乎不報生還的希望,他深知韓千燁不會在這個關口再辜息他這條老命,於是隨口抽了支煙給自己壓驚,可沒想到鬱子瀅來了。
頓時,喜從天降。
程永年慌亂無助到了極點的眼神中流露出片刻的驚愕,難堪的笑臉綻開:“子,子瀅,我的女兒……”話說到這裏,他近乎哽咽,甚至難以形容地感動起來。
鬱子瀅冷漠地看著他,無動於衷。
“我的女兒,我就知道你不會放任爸爸不管的。”程永年激動得眼眶泛紅,隱約有淚光閃爍,雙手顫抖著上前,好像要去拉住鬱子瀅的手。
事實上此刻的他完全是出於真情實感,他不知怎的就開始懺悔起來,“以前都是爸爸錯了,不該那麼對你,我是鬼迷了心竅才會,才會……”
鬱子瀅冷眼看著這個淒苦的中年男人,冷若冰霜地掀唇:“是嗎?”
程永年連連點頭:“是,是,我現在知道錯了,我改,你放心,我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