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莘接過鬼差的傘站在雨中,她擋在後花園的入口,雙腳落在青石板上,靴沿已然濕透。
雨聲好似不斷敲響的擂鼓,她背對著玄王與木熙,隔著合適的距離既聽不見也看不見。
而她的前麵,再向外一弧,是站在雨中的鬼差。
繁枝之下,玄王與木熙對坐,桌上放著兩盞熱茶,漂浮的煙氣向南,幾片嫩芽在一抹褐色中打轉。
不是葛鄉花茶,所以味道清苦的出奇。
木熙端起來喝了一口,匆匆放下,“找我有什麼事嗎?”他選擇主動出擊,雨中品茶的雅興還是留給對方吧。
“有。”玄王從廣袖中取出一隻錦盒,置在桌麵上推過去,“渡川和源。”
木熙抬眼,毫不畏懼地與王對視,笑道:“話該怎麼說呢?得此禮遇,在下誠惶誠恐。”
玄王微揚嘴角,似笑非笑:“是古裝也不是古裝。”他輕甩袖子,“時間是一個首尾相連的環,誰是舊誰是新並不好判斷,舊顏下有新思想,新顏下也有‘老回憶’。”
木熙不知道能不能確定玄王說的‘老回憶’是專指既視感還是其它,一時想問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雨過泥壑成渠,殘葉隨流逐波,煙雨中的冥府多了幾分詩意。
“你應該已經清楚自己的力量了。”玄王開口。
“清楚什麼?”木熙不以為然,歪靠在華椅上皺起眉頭,“除了它的功能以外什麼都不知道。”
“你想知道?”玄王問。
“我不想知道,我不在乎過去也不想眺望未來,‘活在當下這句話’你聽過嗎?”木熙坐直背脊,前傾身體盯著玄王一字一句道:“我是木熙,別想著能控製我。”
“和實力不匹配的狂言會給你帶來禍患。”玄王搖頭,頗有不滿之意:“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使命,特別是那些擁有特別力量的人,你無法逃脫宿命。”他欲言又止,默了片刻還是把話題放在了錦盒上。
“為你特別改良過的渡川和源,務必收好。”玄王叮囑道。
“有什麼特別?”木熙問。
“罪割、初以及十戒真正的意義不在於‘賦予力量’,而在於‘激發力量’,靈核本身擁有巨大的能量,靈體之間存在個體差異,所以可供挖潛的能量有多有少,這也就是為什麼鬼差持有同一級別的罪割卻有明顯的強弱之分。”玄王解釋道:“因此,為了不讓你的力量被過度激發再次造成‘冥府時止’,我吩咐工匠特別改良了渡川和源。
現在,他們是賦予你力量的器具。”
木熙打開錦盒看了一眼隨即關上:“如果冥府還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話,賦予我的力量來自何處?”
“羽王。”玄王淡然回答。
好一個看似漫不經心的回答,在他吐出第一個“羽”字時木熙的汗毛就已經豎起來了,“你說什麼?”
“羽王的力量來自天宮。”
木熙抬頭然後垂下。雖不能從茂密的枝葉中看到天空,但他能肯定頭上存在的除了假太陽就隻有巨大的“環”。
“渡川與源上的能量用盡後你便來四棟找仝莘,她會為你換上新的。”玄王道。
“等等。”木熙不想跳過羽王的話題,急忙追問:“羽王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