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的世界,每一夜。寂靜的宣泄著它的落寞,它的思念,它的……恐懼。
蒼見蜷縮在原地,揮之不去的記憶盤旋在自己的腦海中拉扯著早已麻木的神經,可那卻是一種無法適應的痛!蒼見抱頭,扭曲的麵容似乎想要宣泄心中的痛苦,可淚!早已化作奢侈品!
……
“累了吧,好好休息吧。”
男子挨著蜷縮著的蒼見坐下,布滿鮮血的手臂毫不忌諱的搭上蒼見的肩膀。
“何叔,才五天,我已經想不起你的臉了。我記得好像你是留了一臉胡渣的。”
蒼見勉力的抬起自己顫抖的手,是……手嗎?這在漫天的黃沙中依然妖豔的東西,碎肉般的物體藕斷絲連著懸掛在上麵,粘稠的液體即使滴落地麵也無法舒展。
“何叔,你瘦了。”
蒼見的手壓過中年男子的臉,印象中那張填滿了緊致油脂的臉蛋已不複存在,入手處是一個巨大的酒窩,大到覆蓋著一整張臉。
“何叔,我們,還是人嗎?”
男子的身軀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原本挺直的腰杆無法經受這重如千嶽的一個問題,他,選擇了沉默。
“我?是人嗎?亦或是與那些鬼東西沒有什麼兩樣。我,我是人嗎?……我是人嗎?啊――?!我是人嗎!!!”
蒼見瘋狂的錘擊自己的心以及腦袋,他要答案!他要向自己尋問答案!
狀若瘋狂。驀的一隻大手蓋住蒼見的天靈蓋狠狠的向著地麵壓去。
“叔叔我隻是個賣電器的,你問我太深的問題我也不好回答。但是……你他媽的就這麼不爭氣嗎?!”
蒼見在渾滿鮮血的的泥土中掙紮,在那枯瘦的爪子的禁錮下卻徒勞無功。
“剛開始,我可以知道,我能聽出他們的聲音。就在我近在咫尺的地方。”
蒼見的聲音混濁而又顫抖。
“可是後來,太多了,太多了,我分辨不出來!”
“我不知道,我在地上撿起的斷臂殘骸會是誰的。或許……是我做的?”
言及至此蒼見的身軀又一次瘋狂的掙紮,他在地麵上撕裂著自己的身軀,鮮紅的血液又一次浸染這片土地。
“我做了什麼?!我害怕!我不顧一切!我要殺光周圍的一切來保證我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哭啊。”
男子淡淡的聲音打斷了蒼見的咆哮。
自己在哭嗎?顫顫巍巍的手拂過自己的臉頰,或許自己哭了,但那眼淚早已被臉上的鮮血所吞噬。
“我們是人啊。會悲傷,會恐懼,會痛苦,會……思念。啊見,沒有你那裏會化作屠宰場,一場以人為目標的屠宰場。你的手奪取了悲痛的生,拯救了絕望的死。逝者已逝,生者,需要你為之繼續求生。”
蒼見的神情恍惚,無數的人影在四周若隱若現,他們都充斥著猙獰的麵孔,滾燙的血液自頭頂淋漓而下,揮動著、掙紮著、咆哮著向著自己。
“不――!!!”
……
“嘶――!呼!”
蒼見驚醒,感覺頭皮有幾處略微疼痛,查詢之時發現既然已經被自己的手指甲所撓破。
“看來我真的不適合一個人呆著,這毛病沒有個溫婉賢淑的人來看著我可是一個大麻煩。”
蒼見一臉平靜的起身離去,剛剛的一切仿佛並未發生。
安眠的夜催促著仍然在外不肯回家的滑頭們。
一座大樓,上麵唯一的燈光終於熄滅,陸陸續續的身影從門口嬉笑著散出,沿著幾盞路燈打著哈離去。
“小靈啊,今晚這黑板上的歡迎詞作者你認不認識啊?”
被眾人稱之為凡老的老者此時正於另一個身影窈窕的女生獨行在孤寂的道路上。
“啊?老爺爺,這是不是他寫的我也不清楚啊。我感覺不像是他寫的。”
林可靈窘迫的回答。
“他?你說的他是?”
“嗯,其實這字是不是他寫的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不是我們說的姚克雄。非常抱歉,老爺爺。”
“哦?那我對這不知名的大師倒是更添了幾分興趣了。”
凡老笑聲回應。
“可,他說他隻學了幾個月的書法,所以,所以我覺得不會是他寫的。”
林可靈說道此處顯得唯唯諾諾,更是低頭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