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桀心頭微微詫異,看來她今日是早預料到會被召入宮中問罪,連這些話大概都是事先準備的,她不說自己不想嫁給梁王,也沒表現出對這門婚事有半點不情願或者委屈,她隻為一樣,孝心。
慕容桀想看她能與皇後撐到什麼時候,遂淡淡地道:“七出之條,不隻有通奸淫蕩一罪,你為何篤定你父親會以這般不堪的罪名把你母親休出去?”
子安透過濕噠噠的額發看向那神詆一般的男子,他也正盯著自己,全身散發著閑散的氣息,卻依舊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隻是,他看似漫不經心地問,卻是幫了她告知皇後娘娘,父親確實早有休妻之心。
他為什麼要幫自己?
子安苦笑:“王爺,有七出之條,也有三不去,我母親曾伺候祖父病榻三年,披麻戴孝送走了他,此為不去,唯有通奸一罪不受此限製,父親要休妻,隻能以這條罪名。”
皇後絲毫不為所動,神色冰冷地道:“那又如何?莫非你拒絕上花轎,你父親便不會休了你母親嗎?”
子安愧疚地道:“今日臣女不得已當著這麼多皇公大臣的麵,揭穿父親有心以此休妻,眾人已知曉,他便必定不敢再犯,就算休妻,也會以其他的方式,這也是臣女唯一可以讓母親活下去的辦法,因為,一旦以通奸之罪被休出門去,母親也決計活不成了。”
梁王大怒,“你竟然利用本王?不管怎麼說,都是死罪!”
子安抬起頭,睫毛已經染了淚,嘴唇輕顫,一張傷痕滿布的臉淒然,“殿下,對不住,其實我一直都想跟您說清楚一件事情,但是,我沒有辦法見到您,父親也決計不會跟您說的,也因為這件事情,我才拒絕上花轎的。”
梁王怔了一下,“什麼事情?”
子安眼角的淚水終於滑落,全身像是無法自擬般顫抖,顯得絕望不已,“我身體虛寒,不能生育,試問,我怎敢以不育之身嫁給梁王殿下?您是天潢貴胄,我……隻是被人踩在腳底的塵埃。”
“什麼?”皇後終於按捺不住怒氣,“他竟敢這樣欺瞞本宮?”
以不育之女嫁給當朝王爺,就是給他一千個膽子他都不敢,除非,他知道一些什麼,皇後眼底閃過一絲殺機。
梁王也是渾身一顫,麵容陡然煞白,死死地盯著子安,像是在探究說的是真話還是另有所指。
“來啊,傳禦醫!”梁王震怒,竟像瘋了般的大喊起來。
子安心中一慌,不知道梁王為何會忽然變得這樣癲狂,雖然,傳禦醫過來在她預料之中,可梁王不應該會這樣震怒啊,畢竟,今日自己拒絕上花轎,如此羞辱他的麵子,他都沒有當場發難,如今皇後娘娘在此,攝政王在此,他為什麼會忽然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