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嗎？”清潛的嗓音拂過耳畔，芊蔚感覺到有溫暖的指尖輕輕撫弄著她額際的發絲。
芊蔚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了握，誠實地點點頭，“有點……緊張。”
今天是她動手術的日子，她心裏清楚，這場手術的風險和成功的概率各占一半，甚至中途會有什麼意外也不得而知，可盡管如此，她還是願意全身心的去相信眼前這個人，他說手術會成功，那她就相信手術一定會成功。
隻可惜的是，他不能陪她一起進手術室，因為蘭若算是她的家屬之列，所以醫院商量後決定，未免手術過程中有任何事件的發生，特此安排了其他人代替他進行手術，醫院的擔憂他們都能理解，可芊蔚心裏卻替蘭若不甘，他是何其冷靜的一個人，又怎麼會在手術中有半分猶豫，哪怕手術的對象是她。
“別怕，這次的主刀醫生是很有權威的專家，手術會成功的。”
“嗯，我相信你。”
蘭若站起身，和身旁的護士交代著什麼，溫暖的觸感一下從芊蔚的額邊撤去，讓她的心裏有一瞬莫名的驚慌，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拉麵前的人，可視線一片黑暗，她的手舉在半空中，怎麼也感受不到蘭若的方位。
直到他再次握住她的手坐回床邊，“怎麼了？”
“我……”芊蔚的話到嘴邊一噎，心裏那陣突如其來的恐慌她無法形容，事實上，手術的日期定下來之後，她接連幾個晚上都睡不好覺，雖然他們避著她討論手術，可她也不傻，盡管她不問，她也知道這場手術如果失敗，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
她不想讓他感知自己的恐慌，也知道自己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一覺不醒，那有些話，她想在手術之前和他說。
“蘭若。”她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他修長的指節，腦海中仿佛就浮現了這雙手的模樣，指骨分明，白皙纖長，一雙極漂亮的手，她想著，唇畔挽起一抹笑意，她說：“躺在醫院的這段日子裏，因為眼睛看不見，什麼也做不了，所以我會時常回憶起我們過往的那些日子，我有時在想，如果你從來不曾出現在我的生命中，那我會怎樣？”
“我或許會按照爺爺安排的路線一路走到底，循規蹈矩，恪守本分，不知道什麼是歡樂，不知道什麼是悲傷，也不知道什麼是情誼，或許等到足夠歲數，爺爺會幫我找一個優秀的男人，讓我和他過一輩子，從此賢妻良母，相夫教子。”
蘭若看著她，眸光微閃，靜靜地聽她接下來的話。
“可是蘭若，那樣的生活足夠完美，我卻不能從中得到我想要的愉悅和情感，我想我會厭倦的，或許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裏，可到那時，我的身邊或許已經有了小孩，我的丈夫也離不開我，我因此被責任束縛，終其一生，再感受不到海闊天空的滋味。”
“所以，我很感謝你，謝謝你很早就來到我身邊，成為我生命中的變數，也從此讓我避免了那樣的生活，同時，我也很抱歉，麵對這樣一個膽小怯懦，猶豫不決的我，其實讓你很苦惱吧，我知道接下來我說的話很自私，但是蘭若，我還是想問你，你願意等我嗎？等到手術成功，我想和你在一起……”
說完，芊蔚的心緊張的‘怦怦’直跳，她很少試過一次性說那麼多話，這也是她揣摩了幾個晚上想出來的話，會不會詞不達意她不知道，會不會語無倫次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把想說的已經表露了，接下來就是他的回答。
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他的回答，芊蔚的心漸漸沉了，“蘭若，如果你……”
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就被人吻住，柔軟**的觸感，掀動了內心深處的漣漪。
他不說話，以吻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