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托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家小姐。
到底怎麼回事呢?
宗主一身浴血回來。二少爺昏迷幾天幾夜沒醒。
至於小姐,自打進了家門,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半刻鍾也坐不住,不是去捉弄山門的劍衛,便是去二長老那裏撒嬌搗亂,軟磨硬泡求二長老帶她出山去玩。可這一次出門回來,那張十幾年來嘰嘰喳喳沒個消停的嘴巴,一句話都沒說過。天天就捧著一件沾著血跡的紫色平安符,坐在窗口發呆。宗主親自來過幾次,可是小姐連頭都沒回。
小姐不說話,春桃隻好跟著發呆。門口的影子擋住光線,春桃轉頭來,看到的是宗主密布威嚴的臉,趕緊起身行禮。
李放晴揮了揮手,示意幾個丫鬟仆人退下。
“瑤兒,你到底有什麼心事?什麼事不能跟爹說?你這個樣子,不是讓爹著急麼?”
見女孩還是對著窗口,無動於衷,一言不發,李放晴歎了口氣,正要轉身離去。
“爹!”
李放晴驚喜地回過頭來。
“我要出去。”
“去哪兒?”
“出劍山。去哪兒我也不知道,我要去找他。”
“找誰?”
“江鴻。”
“不行!爹不是跟你說過麼,那小子身負重傷,又遭天雷轟擊,落在滄浪河裏,已經必死無疑。”
“死了我就把他屍骨帶回來。”
“不行!外麵太危險了,上次我們殺了冰越城三大長老和寒江城三個年輕一輩資質前十的好苗子,現在冰越城,寒江城,雪崖城,淩楚城四城的人馬正在滿世界地追殺劍宗的人。眼下萬宗大會正在召開,宗內長老堂主全都不在,連我都不敢輕攖其鋒,你出去純粹是送死。上次你們三人留在宗內的魂燈詭異熄滅,必然是宗內有內鬼做了手腳,想要誘我出山,幸好我留了個心眼,臨時決定帶上斬塵劍,不然現在已經喪命敵手。”李放晴語氣極為堅決,“局勢複雜,你爺爺和伯嶽下落不明,吉凶未卜,你要是再有個意外,爹下半輩子還怎麼活?爹又怎麼向你娘交代?此事不必再提,我決不允許你出山去!”
傍晚的時候。
“宗主,仲寧少爺醒了!”
“宗主,大小姐不見了!”
江鴻醒的時候,在溫暖的被窩裏。繡著丹鶴瓊花的白紗棉布被麵,藤椅,藤桌,木紋細密的桃木窗欞,窗外叮咚歡快的溪水,鋪在溪邊草地上的喇叭花。窗台上,一隻黑貓鬼頭鬼腦地冒了出來。
“這是在哪?”一時間有些茫然。
右臂用力撐起身子,胸口鑽心的疼。
殺淩雪族,殺黑衫青年,火璃劍刺殺,木筏子,瞬間全部湧了過來。
江鴻籲了口氣,“老黑,這什麼地方?”
“你小子命大,流了那麼多血,又被雷劈電烤,在河裏漂了三天三夜還沒死。被人家洗衣服的小姑娘撿了回來。”
江鴻咧嘴自嘲一笑,指了指床頭的斷魂弓和青蓮劍,“它們不是被我丟了麼?”
“那個姓李的小姑娘放到木筏子上的。”
江鴻點點頭“哦!”
伸手摸了摸肚子,眉頭微皺。
“怎麼了?傷口還疼?”老黑問
“不是,肚子餓了!”
渾身空乏,江鴻覺得自己需要一頭烤全牛。
摸摸身上,發現衣服已經換了,那身破爛獸皮連著藏在身上的丹藥靈器都不見了。估摸著被救自己的姑娘換下來洗了。
哥的處男之身豈不是被人看光了?江鴻老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