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從選擇,跟著他走出去。
大廳裏果然已經有太多的賓客在等候,兩家聯姻原本就驚動了許多人,加上陸東寧如此人物,外麵據說還圍了一大圈子的記者不許進來。
紅毯這頭,沒有家人來送行,紅毯那頭,竟然也沒有新郎在迎接。
賓客們交頭接耳,奇怪的看著步入禮堂的顧敏敏,她手中捧著花束,目不斜視,一臉的不卑不亢,即使那頭沒有新郎,仍舊平靜的向那邊走著。她咬著唇,心裏想,或許他果然遲到了,她就那麼一步一步,在眾人或奇怪,或深思,或迷惑,甚至是嘲笑的目光中,默默的走到了那頭,站在那裏,尷尬的看著邵安,他大步走過來,每一步都十分穩健,拿起話筒,他說,“今天是我大哥陸東寧跟顧敏敏小姐的婚禮,因為有突發事故,我大哥暫時不能來,大家請隨意。”隻是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就打發了所有人,他回頭對她恭敬的說,“嫂子,先進去休息吧,我大哥馬上就會回來的。”
她哪有選擇的權利,不等她回答,便有人帶著她向裏走去。
2
她坐在他們的新房裏,房間布置的很好看,淡粉色的床鋪,米黃色的牆壁,地上鋪著華貴的羊毛毯,她想,坐在上麵聽著音樂,隨意的翻著書看,那感覺應該會不錯,大床背後是放大了的梵高的油畫,藍色的星空讓整個房間亮了起來。
房間很好,隻是,好像少了什麼。
是啊,這裏是新房,新娘在等候,卻沒有新郎。
這時,外麵親友紛紛進來,鬧洞房的時候到了,她早已脫下了那身昂貴的婚紗,換上了件簡單的藍色禮服,看見大家湧進來,她連忙站起身來,大家興致勃勃的走進來,卻看見隻有新娘一個人尷尬的站在床邊,不由得有些無措,互相看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偌大的新房,布置的極盡奢華,但是隻有新娘一人站在那裏,又有什麼用?
大家沉默的在那裏看著,顧敏敏站在那裏,雙手在前麵緊握著,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漸漸被失望所取代,她突然笑了起來,對大家說,“今天真是抱歉,因為陸先生太忙了,沒能讓大家盡興,不過,今天不管怎麼說,還是我們結婚的好日子,我代替我先生,謝謝大家今天能夠光臨,現在……該是鬧洞房的時候對不對?這樣,今天的婚禮,讓大家失望了,晚上洞房怎麼能也這麼糊弄過去?陸先生忙去了不在……我自己也可以,我先來自罰一杯,代替陸先生向大家請罪……”說著,她表情從容的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的酒,然後對著大家,一口氣,喝了下去。
一整杯酒,就那麼咽下了肚,一滴不剩,大家都歡呼了起來,氣氛終於活躍了些,大家灌酒的灌酒,祝福的祝福,房間喧鬧了起來……
邵安站在門口,默默的看著,看著她笑麵如煙,一雙貓眼帶著笑意,看起來很可愛。
*
邵安見到陸東寧的時候,陸東寧正人送上了樓,她的房子很小,每一次他說給她換個大的,她都會一笑置之,她總是在拒絕他,拒絕他對她一切的好,他站在樓下,看著她,蘇惠,蘇惠,你現在也隻記得我做過的那些錯事,忘記了我對你的好,是嗎?
邵安在後麵說,“大哥,婚禮已經完成了。”
陸東寧點了點頭,說,仍舊看著她的小房間,那一盞燈,似乎亮到了他的心裏。
邵安也抬起頭看著,在心裏歎了口氣,上天是公平的,再怎樣完美的人,也是有弱點的,而樓上那個倩影,就是陸東寧的軟肋。
從七年前兩個人相識至今,邵安看在眼裏,最能明白,陸、東寧對她的感情,也最能明白他們之間,至今已經有太多的不可能。
但是陸東寧還是不能放開對她的感情,就好像不能放開自己曾經不小心犯下的錯誤。
他回頭說,“婚禮怎麼樣?”那聲音中並不帶一點關懷,仿佛在詢問別人的事。
因為蘇惠小姐今天突然身體不適,他竟然就放下了那萬眾矚目的婚禮,親自送她去醫院檢查,耽誤了一整天時間,將新娘自己扔在家裏,邵安歎了聲,想起新娘子顧敏敏今天一個人的樣子,到底是她,若是換做別的女孩子,恐怕新婚夜要在眼淚中度過了。
邵安說,“賓客雖然不太滿意,但是都誇讚顧小姐大方得體,絲毫沒有矯揉造作之氣,酒量也好的驚人。”
陸東寧打開車門,手扶在把手上,回過頭來,說,“她做了什麼?”
邵安低下頭去,想起她一個人在新房裏,麵對大家時臉上那鎮定的樣子,他說。“她一個人陪著鬧洞房的親友喝酒,她說,不就是鬧洞房,沒有新郎,她一個人也可以……”
那雙深沉的眸子閃了閃,顯示出他的驚訝。
對於顧家那個二小姐,他知道的並不多,似乎在大家的議論裏聽的最多的,就是她沉默寡言的性格,和默默無聞的特質,從大小姐換到二小姐,時間是十分緊迫的,他嘲笑過顧家,為了能跟陸家攀上聯係,大女兒燒傷後,竟然迅速的讓二女兒來頂替,也真是難為他們,把自家女兒不知當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