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深和陸不詩的過去(2 / 3)

他聲音落下,遙遠的鍾聲響起,原本陰沉的天氣終於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大雪,這場雪從昨晚起斷斷續續,鋪了一地。

葉深眯著眼睛,道觀座在連綿不斷的大山上,少有人上來,葉深經人介紹找到這裏,山路險峻,鋪滿了雪,更加難以行走,葉深和陸不詩的初見,也是在大雪紛飛的天氣,由一輛騎著會吱呀吱呀叫的帶籃子的自行車帶著陸不詩,從巷子口到了院子口。

車的兩邊掛著巨大的袋子,紅白條紋的蛇皮袋,很常見,院子裏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人了,打雪仗的幾個小孩兒最先探頭探腦的注視著來人,接著是坐在屋子裏圍著烤爐的老人,聳拉著眼皮,無精打采的望了一眼,自行車被停靠在一邊,中年男人穿著打著補丁的軍大衣,臉全都埋在帽子裏,他下來了,才發現他的背後衣服裏,還裹著個小奶團子,臉被凍得通紅,皮膚雪白,眼睛很大,眨巴眨巴的看著院子裏。

男人對小孩說了兩句,之後便去了屋裏,和老人家商討租房子的事情,這個奶團子怯生生的站在梧桐樹下,樹枝上壓了很久的積雪,被院子裏惡作劇的男生在後麵踢了一腳,笑哄哄的跑開,樹受到了震動,枝椏晃了晃,一大片雪迎頭砸下,砸的她整張小臉皺在一起,雪落在領口裏,凍得她瑟瑟發抖。

她還是怯生生的看著戲耍她的孩子們,不敢開口,其中一個喊,“誒!新來的,你是啞巴嗎!”

‘小啞巴’抿了抿唇,呼出來的氣都變成了白霧,她紅彤彤的手害怕的攪在一起,雙眼迫切的望著霧氣濃濃的窗戶裏,希望男人能立刻出來,好讓她也能進屋暖和一下。

周邊的男孩子見她不說話,又好欺負,於是上前又踹了一腳梧桐,便又落了兩片雪下來,一片實實在在的砸到了她的頭頂,她閉著眼準備承受第二下,結果第二下遲遲不來,原來是身邊站著另一個人,替他擋下了這篇對她而言沉重的雪。

‘另一個人’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皺著眉,小臉板的死緊,“你們沒事情做了是吧,小心我去告訴你們爸媽!”

那群孩子一聽告家長,紛紛做鳥獸群一哄而散,有個特別皮的還做了個鬼臉,“葉深是個多管閑事大白癡!”

小葉深開口詢問她,“你是誰?他們欺負你,你怎麼不躲開?”

奶團子不說話,還是攪著手指,身體小幅度的抖著,葉深道,“你難道真的是個啞巴?”

他等了一會兒,果然沒聽見這個‘小啞巴’開口道謝,於是氣呼呼的走了,“懶得關你!”

哪知道後來,這個小啞巴就在院子裏住下了,這個老舊的院子早就被日新月異發展的城市遺忘了,葉深偶爾聽到那個男人每次下班回來,都在門口喊‘詩詩’,接著那個小團子就飛奔出來撲進男人懷裏。

這家人似乎特別淒涼,從來沒見過那孩子的媽媽,每天鹹菜饅頭的吃,怪可憐,院裏的孩子總喜歡在男人出門的時候,追著這個叫詩詩的欺負,說她是沒娘的孩子,葉深自從第一回沒收到道謝之後,後麵都冷眼旁觀,哪怕陸不詩淒慘兮兮的看著他,他也無動於衷的走開。

後來陸不詩上了小學,他們院裏的人都讀在一個民辦小學,陸不詩最小,年紀小,膽子也小,偏偏葉深的媽媽十分疼愛她,上學那會兒囑咐葉深帶著陸不詩一塊兒去學校,陸不詩每天背著小書包,跟在葉深後麵跑的歡快,這個人是院子裏唯一不欺負她的人。

她從阿深哥哥喊到阿深,從小短腿跑成了大長腿,出落得亭亭玉立,脾氣也變得狡猾粘人,讀高中那會兒陸不詩的父親做生意終於有了起色,換了房子,換了地方住,唯獨她黏葉深這個黏糊勁兒,從小學到高中都沒變,她再也不肯喊哥哥,每天三句不離阿深,她的父親取笑她,這麼喜歡葉深,以後嫁給他當老婆好不好,陸不詩臉皮薄,悶聲吃飯不說話,耳朵尖都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