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演員比第一個就好很多了,畢竟第一個上場,心裏總是虛的,這麼短短的一段下來,陳元總是有各種不滿意,要不就是抱怨不入戲,要不就是抱怨演的浮誇,最後輪到白茫茫,這女人倒是比前麵的好很多,把一個盲人模仿的惟妙惟肖,也不像之前的演員一樣嚎啕大哭,而是小聲的啜泣,哭到了人心裏麵,台詞也一句不拉的念下來了,十分通暢。
但陳元總覺得差了什麼。
段易道,“讓陸不詩試試看。”
陳元看著他,段易又道,“不會少塊肉的,讓她試試吧。”
陸不詩於是就被拎上來了,她上來的時候還有點兒懵,左右問了下,“是女二號試鏡了嗎?我不是第五個嗎?怎麼就輪到我了?”
工作人員道,“不是女二號,陳導說讓你試試看女一號的角色。”
陸不詩茫然,“我沒背女一號的詞。”
“那我們也沒辦法。”他這話說完,就走開了。
邊上有其他對陸不詩沒什麼好感的演員,紛紛抱著看戲的態度看著她,陸不詩道,上就上唄,還怕了不成,她把女一號大致的劇情過了一遍,然後走進事先安排好的屋子裏,閉上了眼睛。
這一場戲就是女主角小碗以為男主角許清不要她了,像十年前她的親生父母一樣,從這個小巷子裏走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過,本來是一場大雨的戲,但是居委會不讓灑水車進來,於是就取消了大雨,也造成了情景布置不深刻的問題。
陸不詩站在門裏麵,聽見門外的陳元說開始。
她打了個響指,天空突然烏雲密布,聚集在一起,隱隱約約看得到青白色的閃電,陳元在椅子上動了一下,“怎麼回事?要下雨了?”
段易道,“不是要下。”
暴雨突然傾盆,他繼續,“是已經下了。”
試鏡還沒喊停,還在繼續,陸不詩睜開眼,眼前一片黑暗,她暫時讓自己失明,你知道的,再怎麼裝瞎子,都不如真瞎子來的逼真。
陸不詩跑出來,她看不見東西,跌跌撞撞的,工作人員往前跑了,陸不詩看不見他,周圍的情景突然又變了。
‘一九七四年,正好是最難熬的十年結束了,許清拿不出錢在多養一個人,他把小碗帶到這裏,讓她等著,自己走出門後,停下了腳步,這一走,是不會回頭了。
小碗在屋裏,感受到了一絲異樣,她摸著牆壁從門口走出來,卻沒有聽到她哥的聲音,小碗喊了一聲哥,許清突然撒腿就跑。
外麵的雨很大,小碗想把傘給她哥,她拚命地喊,許清沒有回答,隻有腳步聲越來越遠,小碗突然明白了,她哥這是不要她了,就像當年把她拋棄的父母一樣。’
陸不詩這時候跑著追上去,一句話都不肯說,跌倒了再站起來,除了在門口喊得一句話,整整一個巷子都不說話,隻是執著的追上去,終於到了巷口,她在大雨中站著,迷茫寫在她的臉上,陸不詩嘴唇抖了抖,突然扭曲了神情,絕望到底的慘叫著,“哥——”
這一喊,喊得肝腸寸斷,陳元許久才緩過神,從陸不詩製造的絕望中清醒,他恍惚的開口,“這實在是……”
太震撼了。
上麵這句話幾乎是在場所有人內心深處的想法,陸不詩這個生物波影響力擴散的太大,又因為拷貝段易的演技,實力過硬,導致很多人都無法清醒,神經敏感一些的已經捂著嘴落淚了。
段易第一個走下去,拿了把雨傘給陸不詩打開,把她眾目睽睽之下摟在懷裏,陸不詩眼睛眯著,強光照射進來,她沒適應好,靠在段易懷裏,加上剛才那一嗓子嚎的太用力了,暫時說不出話。
段易下去扶人了,眾人才清醒,這個暴雨的天氣!怎麼能讓一個女人在大雨中站這麼久!都是糊塗了!
還是段影帝懂得照顧人。
廢話,自己老婆能不會照顧嗎!
但是大家統一默認為段易的品行太好了,陸不詩哼唧一聲,柳音在遠處翻了個白眼,心說行了還裝起柔弱來了,談戀愛真是了不起了,連外星人都開始不要臉了。
段易以為陸不詩不舒服,緊張的問她,“頭疼?”
陸不詩道,“嗓子疼。”
段易帶她上去的路上,又因為好奇,問了句,“你是怎麼想到的,用不說話的方式表達情緒,很厲害。”
陸不詩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忘記台詞了。”
段易:……
我真的白高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