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詩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片黑暗。
準確來說不是黑暗, 而是一個詭異的空間, 她被困在這個無形的空間裏, 陸不詩嚐試著用手碰了邊緣, 是被封閉的, 她的手無法穿透這些東西, 陸不詩開始思考自己在何處。
十分可怕的是,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就這樣漂浮在這個空間, 僅剩下她的本能感知的出,這是一個維度空間,什麼維度, 哪個維度, 陸不詩卻分辨不出來,也許是一維, 也許是十一維。
她不知道被什麼時候關進來的, 陸不詩直覺的能感受到, 她絕對不是自願進來的, 這地方十分不好受, 雖然不擁擠, 但是分外壓抑。
陸不詩在裏麵轉了一圈,她的行動不受限製,又過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 她聽見聲響。
陸不詩朝著聲響的地方看去, 她周圍的景色陡然一變,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以為自己能出來了。左右一走,還是碰壁,那塊無形的隔絕依然存在,景象就仿佛是投影儀一般,在她麵前依次播放。
畫麵中是個七八歲的孩子,相貌可愛,從屋子裏出來,陸不詩站在哪裏,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就好像看不見她一樣。
從大街上出去,那個孩子是自己去上學,邁著兩條短腿跑的賊快,那個小書包就在他背後晃蕩,陸不詩的雙腿分明沒動,景色卻跟著這個孩子一同變化,她看他上學,上課,下課之後又放學,隻要孩子去哪裏,周圍的景色就變成哪裏,陸不詩被綁定在他的身邊,從他的小學直到初中,從跑著上學變成騎車上學。
她既然出不去,就開始觀察這個孩子,發現他正經的過分,一板一眼,說話頭頭是道,陸不詩走在他身邊,看他認真的把作業做完,成績名列前茅,考上了非常優秀的高中,認識了許多朋友,高中的時候填報專業,深思熟慮之後填了管理學,大學果然讀的最好的大學,他的青梅竹馬從國外順利畢業回來,他聽從父母的意見與她相處,約會,吃飯,然後結婚。
結婚那天婚禮非常盛大,陸不詩站在人群中,幾乎看不見他,她身邊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一個女生捂著嘴尖叫,招呼她邊上的同伴,“你看你看!你看今天的新聞沒有!天呐!陸不詩自殺了!”
另一個說,“給我看看!”
“在郊區自殺的,好像是昨天晚上,聽說是為情自殺……”
“為誰?葉深嗎?不會吧……”
“除了葉深還有誰啊!”
“哎喲,年紀輕輕地怎麼就死啦……長得還挺好看的……”
“你昨天不還說她整容她綠茶婊嗎!”
“這不都是記者說的嘛……我怎麼知道……早知道她承受能力這麼差,我就不說她了,算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說的也是,網上的事情說了就說了唄,也沒人找得到我,現在搞得我還有點兒罪惡感,弄得像我逼死她了一樣,再說人葉深和白茫茫本來就比較般配一些……”
她聽完這些,無動於衷,場景從外麵的酒店,到了最頂樓的房間裏,那是那個孩子所在的房間,陸不詩在他身邊陪伴了足足十幾年,十幾年的時間對於她漫長的生命來說,隻是彈指一瞬間的事情,但這個孩子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的妻子是個善解人意的妻子,說話的聲音柔柔的,挽著他的手說,“阿易,沒想到我們真的結婚了。”
陸不詩問他,“你叫阿易?”
無人回答,她對著空氣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陸不詩伸手去抓他,她的手碰不到這個人,反而從肩膀中穿了過去,她不得不承認,這完全是兩個空間的重疊,看起來似乎是站在一起,實際上她和這孩子之間隔了有億萬光年。
他們在晚上結婚,外麵的夜空出乎意外的晴朗,段易走到陽台,魏萱跟著他一起,陽台很大,他盯著這片天空,魏萱饒是知道段易不愛講話,但也無法忍受和他在一起的沉默,她深愛這個男人,從小時候到現在從來沒有改變過,但是段易對她冷淡的令人發指,就算是聽從了父母的安排結婚了,也沒見得他出現多少溫情,魏萱甚至一度懷疑,段易是不是有精神方麵的障礙,根本不懂什麼是感情。
她的心能剜出一海碗的血,麵上還要裝作不在意,魏萱在段易身邊,見他看著天空,便強行打破沉默,“阿易,今天首都難得滿天繁星,明天一定很晴朗,我們不如出去玩一圈吧,你想去哪裏?”
段易沒有說話,用沉默代替了一切。
她隻好繼續說,“你喜歡星星嗎?我很喜歡星星。”
魏萱指著最亮的一顆,“你看見這顆星星了嗎,阿易?”
她轉過頭看著段易,原本以為段易會像以前一樣對她的話不理不睬,哪知道這一回段易竟然按照她說的,去看了那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