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一三年五月,城市,夜:
暗藍的夜空中一盞淡黃的上弦月,緩緩向西方落下;銀色的月光中,一條河閃著粼粼波光,緩緩從城市中貫穿淌過;一座橋亮著一抹橘色,穩穩地架起從河的這頭貫穿到了那頭。
子夜將近,橋上的行人車輛已無,唯有高立的路燈,看著這空曠的大橋,守著這深夜的黑。
橋下,河水裏,卻並不寂寞,幾根如樹根一般粗的灰色觸角,拖出一道道水花,從河裏伸出,圍著橋左右,懸至半空,如青草隨風搖擺般,左右繚繞著,捕食著空中的蚊蟲蝙蝠等生物。遠處淺淺地一看,仿佛河水裏突然長出了幾顆竹樹。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橋上的路燈突然熄滅了,然後又掙紮似地亮了幾下之後,最後還是被黑夜給吞噬了。緊接著就聽見如同鬼魅般的聲音,竊竊私語著,但仔細一聽,卻分明是一群人在爭執著什麼。
“蘇之伯,我最後問你,你把那些東西藏哪裏去了!”
“要殺便殺!”
“雖然你是長輩,我不應這樣無禮,但有命令在身。我不得不從,你要是把那些資料交給我們,定保你周全。”
“哼!那些酒囊飯袋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你們這樣心甘情願的給他們當牛做馬!知不知道你們爸媽過去二十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別跟他廢話了,下手吧!”
“我最後···”
“別說了!要殺快殺!”
“那,對不住了!”
黑色的大橋上,突然閃起五個藍色的光點,伴隨著電流的滋滋聲,彙聚到一塊,向橋的一側直擊過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電流從蘇之伯身邊紛紛竄走,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藍色屏障。
“老家夥,還能抗!”
一個黑影,矯健地竄起,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劍,騰空一刺,劍刺到了對方的肉裏,心髒裏。蘇之伯疼得大喊一聲,聲音穿透了夜幕,他抬頭嘶吼,眼睛裏,星空無雲,弦月落西。
他低下頭來,猛吸一口氣,隻聽到從身體內部傳來一陣陣詭異的聲音——他手掌的肌肉緊繃了,骨骼密度變密了,血液沸起了。等那人還沒來得及拔出長劍,他一掌斜劈,砍斷了劍刃,又一掌豎刺,直擊對方肉裏,卻避開了要害。
眾人不敢靠近,蘇之伯拔出斷劍,鮮血噴射而出,他笑道:“小娃娃,不懂事,我不怪你們,等你們明白些事情之後,怕到時候別內疚才是啊!哈哈哈哈!”
“我蘇之伯在此,以血和命下此咒,護我蘇家避過此禍。”
說完,他身子後傾,跌入河裏,在意識即將流逝時,他回憶到了二十三年前那最後一個安靜的歲月之後,說了一句:“一定要真相大白···”
兩日後
清晨,城市的霧氣還沒散去,河岸旁的樹影疊影重重地延伸到進了霧裏,安靜的河畔邊偶爾還能聽見遠處稀稀拉拉傳來環衛工的掃地聲。江川在酒吧醉了一宿,搖搖晃晃走在河岸邊,晨風雖然清涼,但依舊不能讓他清醒些許。
想著交往五年的女朋友明天就要嫁人了,不由地又有些神傷起來。他看了看河對岸,有一個和自己一樣的醉鬼趴倒在河岸的石階上,隻要那人翻一個身就能滾到河裏去。
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叫醒那人時,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急匆匆從他正麵走了過來,他還沒來得及判斷方向,便一側身滑落到河裏去了。
初夏的水說不上冰涼刺骨,倒也讓江川的酒意清醒許多。幸好掉落的地方河水不深,撲通了幾下便踩到了河岸水底的石階。剛踩到底他便朝那人吼了起來:“你他媽的有病啊!走那麼快趕去投胎啊!”
聲音在淩晨的空氣中顯得異常清脆,當他的聲音剛落下時,立刻聽見對麵河岸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的空氣爆破聲。江川走到岸邊轉頭一看,那個原本趴在河岸石階上的人竟然站起了身,朝自己這邊吹著口哨。
江川被嚇了一跳,轉而又朝那人破口大罵起來:“大清早,你他媽全都有病!”話還沒落音,黑影返身一把將毫無準備的江川被撲到在地,雖然是背著地,但著實也是摔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