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衝擊波,吹滅了油燈,石室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一切都享受著難得的安靜。
在江川的記憶中,有那麼一個殘陽如血的下午,外麵的夕陽從窗戶照射進來,把臥室內渲染成一片橙紅。
“江川,江川。”一個聲音在喊著自己。
他揉了揉朦朧睡眼,視線逐漸看清楚了。在臥室門口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爸?”
“跟我來。”中年男人轉過身去,留下黑色的門口對著他。
江川穿好拖鞋,走出門口,經繞廊道,走下樓梯,來到一樓大廳,坐在沙發上,茫然地看著坐在對麵沙發的父母。
沙發四座圍成圈,中間擺放一座大理石方桌。
大廳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僅有幾盞小聚光燈照著沙發前桌子上的一堆試管。
坐在對麵的中年婦女,麵露憂色地看著自己。中年男人拿著一隻裝滿了紅色藥水的針管朝自己走來。
“爸,你要幹嘛?”他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恐慌。
“江川,爸沒有時間跟你解釋了,你隻需記得這都是為你好。”中年男子抓住江川的胳膊,狠狠一紮,將藥水全都注射進去。
那一刻,藥水穿過血管壁,粘附著血細胞,流入心髒,周轉全身,一股莫名的感覺在體內轉瞬即逝。短暫的暈眩,又一切恢複如初。
“好了,不會有事了,不會有事了。”中年男子喃喃自語著癱軟坐在沙發裏,對麵的女人更是掩飾不住地哭了起來。
這個女人細細地抽泣聲回響在這個黑色的房間裏,使空蕩的大廳顯得更加死寂。
記憶的片段,如紛繁的蝴蝶群在眼前飛過,卻怎麼也抓不住。
他又看到在隧道裏,一個黑色的影子在逆光處轉過頭對自己說:“江川已經長大成人了,要肩負起家裏的責任了啊。”
“爸!你是要去哪裏?”江川跑入隧道,踏入積水終年未見陽光的積水,冰寒刺骨。
“長生殿。”
又是長生殿,又有這個夢,這個自己從未知曉的地方,自從被卷入這些事情之後,就頻繁的在腦中出現,為什麼?
他慢慢睜開眼,視線看清了石室裏模糊的影像。
紅色的燈火,照亮著周圍———亂七八糟的屍堆上,胖子垂頭喪氣地跪倒在地,不知道在整理著什麼。怪老頭並沒有再攻擊他們,卻是蹲在在燭火旁,借光看著一張照片。隱隱約約聽到他在自言自語著“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那個冰霜臉的年青人依舊昏迷,和幹屍堆在了一起。
蘇語晴呢?死了嗎?
自己這麼無能,為什麼偏偏死的不是自己?軟弱得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曾經誇下海口要保護別人呢!可笑!
還不如就讓自己在這裏死了。
他閉上眼,割斷了外麵的最後一絲光線。
心裏默念道:死了吧,死了吧···
突然臉上一涼,將他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一睜開眼就看見那個怪老頭垂著胡子頭發的臉,朝自己噴了一口水。
最終還是要被他吃了嗎?江川釋然,重新閉上雙眼,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醒來了醒來了。”
但他轉而聽到怪老頭說話的聲音不在陰陽怪調,驚奇地睜開了眼。
沒一會兒,胖子趕忙過來扶起了江川,讓他坐靠在牆壁上:“老弟,沒事就好!嚇死老哥了!”
“蘇語晴呢?”江川有氣無力地問到。
他打量周圍,發現他們已經不在堆滿屍體的那層石室裏。這層相對之前幾層,更為寬敞,竟還有些簡單的石製家具,但最搶眼的莫不過是擺在石室中間的一口石棺。
“老娘命大,還死不了。”蘇語晴卻是坐在他的右側,左腿褲管卷起,露出被炸開一道小口的小腿。
江川驚訝地看著她,他明明是看到那炸藥在她身上炸開了花,為何卻隻是小腿被蹭傷了?
蘇語晴看出了他心裏在想什麼:“你覺得奇怪,我還覺得奇怪呢。”
隻有她最清楚,手中炸彈的能量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走,傳送到遠離身體之外釋放了出來。但這到底是誰的能力?
“不過,晴晴也真是太衝動了。”胖子對蘇語晴的舉動耿耿於懷,“你要真死了,我下半輩子可怎麼過。”
“你···算了,看你那麼拚命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蘇語晴表麵是這麼說,可還是難掩心中的感激之色。
“實在不好意思,都怪我這把老骨頭,差點把大家給害死。”老頭麵露難堪,神色要比之前要正常多了,“哎,人老了,就把控不了意識,容易得老年癡呆啊。”老頭白色的頭發繞腰盤至大腿,擋住了私處,從容地站在他們麵前。
“我說大爺,您要是得老年癡呆倒還好,可您明顯就是得了精神分裂啊!”蘇語晴冷笑道。
“喂,喂。”江川趕忙打斷蘇語晴的話,生怕哪句話刺激到他,精神病又發作了可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