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寒玉,你醒醒,別鬧,別跟凝塵鬧……”一瞬間的血腥場麵將剛剛轉醒的玉凝塵,嚇得六神無主,輕輕的晃了周寒玉半天,見他沒反應,這才後知後覺的衝著門外喊“淺眉,淺眉,你在外麵沒有?”
在外麵候著的淺眉和周叢聽到玉凝塵帶著幾分慌亂的聲音,忙跑了進來,隻是一推門,周叢這才反應過來,這是玉小姐暫時休息的房間,他又怎麼可以隨便進去呢?
急著進去看個究竟的淺眉也顧不上他,推開門直接衝內室跑了過去,看到暈倒在玉凝塵床上的周寒玉,淺眉先是一愣,接著也顧不得其它,忙衝出去,將杵在那裏的周叢拉了進來。
周叢本來不想進來,可是,忙亂之下的淺眉,潛力無窮,生生的將他拖了進來。看到屋裏的情形,他這才慶幸,還好淺眉力量大一些。
外麵的天已經漸漸放亮了,撐了一夜,守了玉凝塵一夜的周寒玉,最終還是敵不過傷痛,暈了過去。
受傷的第一天,是他守著玉凝塵,而受傷的第二天,換成了剛轉醒的玉凝塵,寸步不離的守在周寒玉床邊,誰過來勸也不肯離開半步。
最後眾人沒辦法,也隻能隨著她去,隻是吸取上次的經驗,說什麼也不能放她一個人在房間,淺眉與府裏另外一個喚作拾翠的婢女,輪流在屋裏盯著,生怕好不容易醒過來的玉凝塵再出意外,還有床上躺著,傷口差點感染的周寒玉,別再生出其它問題才好。
春末時分還開得正盛的荼蘼花,在這個近十月的天氣,早就變成了一地枯木的擺設,空空的,透著冬日將近的荒涼。
本來還應該透著喜氣的周府,因為周寒玉傷勢的加重,而看不到喜色。
而對玉清平來說,雖然她這一次終於可以以一個正室的身份,出現在嶺南各個貴族婦人聚會的場所,可是那又怎麼樣,新婚第二天,周寒山這個浪蕩子,便不見了蹤影。
她下了幾次決心,這才追到鸞袖別苑,卻被周寒山狠狠的趕了出來,甚至毫不留情的踢了倒在地上的玉清平好幾腳,那一刻,剛剛升起的希望,一瞬間,便被打回了原形,命運多舛這幾個字,好像一道魔咒一般,自己這樣的努力,卻還是打不破,也衝不開,任由它,一直糾纏著自己。
那時候,玉清平還以為,隻要自己肯努力,一切總會好起來的,隻是,很久很久以後,剔骨穿心的痛意,一點一點漫上心底的時候,她才知道,有些人,不是她一介小小的凡人可以感化的。
三天過後,周寒玉總算一點一點轉醒,身上的傷也一點一點開始愈合,兩家人這才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隻是,大夫的一番話,還是給眾人敲了警鍾,周寒玉本來就先天不足,這樣一個折騰下來,怕是,安好不了幾年。
現實的利刃,殘忍的劃過玉凝塵不算脆弱的心底,重重的傷口上,血跡已經幹涸,疼痛卻還是在漫延。
流年輕轉,卻撫不平歲月碾過的傷痕,玉凝塵守著日漸轉好的周寒玉,麵上笑如春風,心底,卻如寒風過境,冰冷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