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陳宇陽的話挺有威懾力, 之後的軍訓歲月苟不問倒是真沒有再找茬, 可見他雖然品性不太好, 卻不止於沒腦子, 還知道一個輕重。
他不主動找茬, 陳宇陽也沒興趣追著打, 在他看來苟不問就是沒吃過苦頭, 不知道世界的殘酷,還真以為全世界都會讓著他呢。
雖然軍訓的時候,大部分人都痛苦的死去活來, 但等到軍訓大彙演結束,教官們要離開學校了,他們曾經麵目可憎的臉孔卻變得和善和親起來。
女生們對著教官哭得稀裏嘩啦, 男生不至於如此, 好幾個也紅了眼睛,尤其是張珣, 平時看著咋咋呼呼的, 誰知道這會兒第一個哭出來的男生就是他。
陳宇陽已經經曆過一次, 這次倒是還好, 不過看著張珣開始抹眼淚, 趙德清也紅了眼圈兒, 心裏頭也忍不住升起一點不舍來,雖然用不了多久,這些學生都會忘記教官們的麵孔, 但這一刻的不舍和留戀也是真實的。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徐暉, 這位照舊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孔,看不出任何的不舍來,甚至對著張珣的眼淚十分嫌棄,一副恨不得離他遠一點兒的模樣。
就算學生們再舍不得,教官也得走了,目送他們離開,陳宇陽歎了口氣,拍著張珣的肩膀說道:“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你要想教官了,那不是還可以給他寫信嗎?”
張珣平時爽朗的很,這會兒卻哭成狗,抽抽噎噎的說道:“我,我這不是忍不住嗎,我這人就是苦點特別低,特別受不了分別。”
這話倒是真的,他離家上大學的時候,看著他娘送別的身影,差點沒哭得斷了氣。
一聽這話,本來還有點傷感的陳宇陽和趙德清都忍不住笑了。
張珣抹了抹眼淚,瞪了他們一眼說道:“彙演結束了,咱們要不要出去搓一頓,我知道學校後頭的美食街上,有幾家小炒店很有名,物廉價美。”
他哭得痛快,恢複的倒是也快,雖然眼圈兒還紅著呢,說起吃飯的事兒來已經眉飛色舞了,變臉的比誰都快,白瞎了其他幾個人的擔心。
陳宇陽一聽,倒是有些為難的說道:“我哥來接我回家,恐怕不能跟你們一塊兒吃了。”
除了徐暉之外的人都見過陳宇陽的哥哥,看起來十分嚴格的樣子,讓人在他麵前不由自主的拘謹起來。
倒是徐暉微微皺眉,問了一句:“他已經到了嗎,或許可以一起吃。”
陳宇陽有些為難,雖然他知道自己提出來的話,鄭文昊肯定是會答應的,但他了解大哥的性子,勉強一起吃的話恐怕大家都吃的不盡興。
所以猶豫了一下,陳宇陽還是說道:“算了吧,估計家裏頭都做好飯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吧,我就是不住校了,又不是不來學校,咱有的是機會,今天你們去吃吧,多吃點哈!”
既然他這麼說了,其他幾個人也沒有堅持,而且張珣和趙德清也覺得,跟陳宇陽哥哥那樣子的冰山一塊兒吃飯,有可能會消化不良。
徐暉卻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按住陳宇陽的肩膀想說什麼,但沒等他理清楚自己想說的話,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陽陽。”
陳宇陽沒注意肩頭上的那隻手,轉過頭看見朝著自己走來的鄭文昊,整個人都陽光燦爛起來,算算時間,他們都有兩周沒見麵了,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見麵了才覺得有些想念,他的聲音都帶上了一分激動:“哥,你怎麼過來了。”
鄭文昊不但過來了,還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陪同他過來的人是醫大的院長,他正樂嗬嗬的站在一邊,頗為慈愛。
鄭文昊的眼神在那隻放在陳宇陽肩頭的手上一轉,點頭說道:“正好秦院長帶我逛逛校園,看見你們在這邊,就過來看看。”
在他銳利的視線下,徐暉隻覺得自己的手背有一種被灼傷的感覺,那是一種幾乎要威脅到他性命的感覺,是他離開軍隊之後再也沒有感受到過的。
徐暉抬頭朝著鄭文昊看去,在眼神相遇的時候,他忍不住挺直了脊背,用盡力氣才沒後退,這是個危險的男人,這是徐暉的第一感覺。
徐暉強壓著自己倒退的欲望沒放下手,誰知道陳宇陽卻沒發覺室友的堅持,樂顛顛的往前走去,自然而然的擺脫了肩頭的手掌。
陳宇陽笑著走到鄭文昊身邊,不自覺的帶出了幾分撒嬌的感覺:“哥,正好我們這邊都結束了,待會兒你逛完,咱們門口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