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醫院。
手術室前的長廊上冷冷清清,冷風從半敞的大門呼嘯而入,在空蕩的四壁回旋,仿佛地獄的魍魎在召喚逝去的靈魂。
葉芊然蜷縮在椅子上瑟瑟發抖,長發被風吹亂了,被淚水****了,淩亂的散在麵龐。
她抱著雙臂,看起來好單薄,好無助,就像一張隨時要被風撕裂的紙片。看到狂奔而來的程傑,黯淡的眼睛裏終於閃出了一點微光。
程傑衝上前,一把摟住了她,“然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好地,怎麼會發生車禍?”
她靠在他懷裏,仍在發抖,“我剛出公司,要過街,不知從哪裏突然開出一輛麵包車,朝我撞過來,天勤衝上前把我推開了,他自己……”她嗚咽了起來,“傑傑,天勤進去好久了,還沒有出來,他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好害怕!”
程傑撫著她的背,安慰著,“沒事的,然然,許天勤一定不會有事的。”
時間一分一秒緩慢的向前爬,這樣的等待就像在烈火上煎烤,讓人心急火燎。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告訴他們,許天勤傷勢過重,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如果十二個小時內不能醒過來,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葉芊然像被挨了一記重棍,身體晃了晃向後倒去,幸好程傑及時攙住了她。
許氏夫婦隨後趕了過來,許母看到葉芊然二話不說一巴掌扇了過去,“我就知道你是個禍害,不把天勤害死你是不會罷休的!”
“阿姨,你太過分了!”程傑護住了葉芊然,毫不留情的指著許母,“這一切完全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狗眼看人低,非要棒打鴛鴦,拆散他們,許天勤也不會絕望的想逃去美國,他不出國今天就不會出事,沒準你都可以抱孫子了!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是你害了自己的兒子!”
“你……”許母滿腔的怒氣被堵了起來,隻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嚎啕大哭,“天勤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也不活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許父低斥了聲,把頭轉向了葉芊然,拜托她守著許天勤,他知道能讓兒子熬過這關的人恐怕隻有她了。葉芊然又怎麼可能會離開了,無論如何她都要喚醒天勤。
在許父授意下,醫生讓葉芊然換上無菌服,進了ICU。
望著病chuang上奄奄一息的許天勤,葉芊然心如刀割。
時間一分一秒在慢慢流逝,而他就像汪洋裏一葉風帆,似乎也在慢慢的離她遠去。
“天勤,求求你睜開眼睛,求求你快點醒過來,我不要你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握著他的手,它曾經那樣溫暖,可是現在好涼好涼,涼的讓她害怕。
她按照醫生的指示不停的和他說話,說著過去那些美好的點點滴滴,以增強他的生命意誌。說著說著,她驀然發現原來他們之間所擁有的回憶依然那麼清晰,那麼深刻。
時間過去的很快,長夜已盡,但他依然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她急了,哭出聲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瘋狂的從眼眶滾落,一滴一滴跌碎在他的指間。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下,似乎被那滾燙的熱淚燒灼了。
她敏銳的感覺到了,欣喜的捧起它貼上了麵龐,“天勤,你是不是聽到我說話了,你還不快點把眼睛睜開,我的眼淚都快要哭幹了。”
她的視線被一層淚霧模糊了,透過淚霧,朦朦朧朧中,似乎看見他的眼瞼慢慢抬了起來。她慌忙擦了下眼睛,害怕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