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中這些若隱若現的光絲如同血蛭一般,唯一的區別則是,它們不吸血,但好像吸食體力。
它們順著腳背攀爬上了小腿,紮進了我的血肉之中。可我卻動彈不得,隻能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體力被一點點吸走。
身體越來越綿軟,有種自己的骨頭也被抽走了的感覺。
“衣衣,雖然我知道你想把程忌捉來給我解陣法,但是你再不回來我可能就要力竭而死了。”我在風中抹了一把辛酸淚。
回應我的隻有夜風徐徐。
明明學校裏那麼多人,可我在這站了那麼久,卻連個經過的人都沒有。我真的很想問,為什麼每次我一遇到事情,學校裏的人就好像都失蹤了一樣,他們真的不是約好了的嗎?
“蓁蓁。”身後有人扶住了我。
後背貼上一片冰涼,腦海中放空了那麼一瞬,身體被掏空的感覺愈發明顯。我任由著自己腦中繃緊的那根弦放鬆,鬆鬆軟軟的朝後倒去。
有所依賴的感覺真好。
放任自己舒舒服服睡了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傻眼了。按照以往的慣例,我醒來應該就回到宿舍了才對,然而這次我睜眼看到的卻是一片古樸的景象。
這紗製床幔,這搖曳的燭火……這個場景看起來怎麼有那麼點熟悉呢?
“你醒啦。”輕軟好聽的聲調。
循聲望去,在看到對方身上那身紅色嫁衣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記得這件嫁衣。
我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覺得這裏眼熟了,因為我和楚瑜珩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而且那時候我還隻穿了個紅色肚兜……不堪回首。
而罪魁禍首就是這個穿紅色嫁衣的女鬼。
楚瑜珩那時候不是說她受到懲罰了嗎?按照當初他徒手將一個無皮幹屍捏成飛灰的殘暴程度,我還以為這個女鬼也灰飛煙滅了呢。
視線上抬,我沒有看到記憶中那張青灰色,翻著白眼的臉。入眼的是一張麵容嬌麗的美人麵龐,最重要的是,我還認識這張臉。
這是於雪念的臉。
但她顯然不是於雪念。於雪念看起來偏高冷,和眼前這位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都說相似的人總能看穿同類,大概我和於雪念在這一方麵確實相像,反倒了解她的性格。她的所有高冷隻是因為藏在心底的秘密,以及,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所以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而眼前這位,小意柔媚,即便她站在那裏沒怎麼動過,我看到她的時候心弦都好像被撩撥了一樣。
我頭一次那麼清楚的認識到,同一張麵孔,真的可以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大人他有事出去了。”對方將床上紗幔攏向兩邊,柔聲細語的,似乎完全忘了之前附身坑過我這件事“姑娘叫我雪念就好。”
“雪,雪念?”
對方對我這樣的態度絲毫不奇怪,反倒像是相熟多年的姐妹一般,坐在床邊繡凳上,笑著說道:“和這具身體一個名字呢。”
真的是於雪念的肉身。
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言語,腦海中閃過諸多例如“奪舍”,“附身”,“借屍還魂”之類的詞語。
“這具身體和我的魂魄有所感應,無論是原主的八字,命數甚至是名字,都和我有相通之處。就好像是為我準備好的一樣。”雪念朝我眨了眨眼,“我知道你和原主是認識的,不過你放心,我沒對她做過什麼。我發現這具身體的時候,原主的魂魄已經不在了。而且我還幫她報了仇的,算是她給了我身體的報酬吧。”
“所以……”於家父母暴斃是你做的?
“你們在聊什麼?”我的話被推門進來的某位鬼兄截斷。
而雪念的眼神在楚瑜珩進來的瞬間亮了起來,這一點,也自然沒有逃過我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