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屏陪著他們幹等。

五分鍾……

十分鍾……

十五分鍾……

鍾屏替他們重沏了兩杯茶,又接了一單新的親子鑒定,等再次回來,接待室裏換了人。

女的還是那個女的,男的換了一個。也穿著西裝,不過搭配更隨意,發型頗時髦,他淡淡瞥了門口一眼,渾身透著“走開”的氣質。

鍾屏剛進門,那女孩就站了起來,說:“我去廁所。”

幾步將到門口,“走開”突然一腳踹向茶幾,一陣尖銳的摩擦聲,茶幾頂在了門邊上。

女孩麵色發白,捧著肚子一動也不敢動。

“下回我就對著它。”“走開”指了指女孩的肚皮,輕飄飄地說,“他媽有種離家出走,沒種交代奸|夫,想尿遁?就你這慫樣。”

鍾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開”終於賜她一道眼神,“你是工作人員?”

鍾屏正要回答,之前的男人去而複返,進門說:“老板,人抓來了。”

“走開”立刻起身,大步往外走。

一個閃神的功夫,鍾屏就聽見外麵有人大罵。

“陸學兒,老子連你褲子都沒脫過,你他媽跟人睡了想賴我?你這個賤|貨!臭|婊|子!我草你祖宗!”

鍾屏有種不好的預感,跟著走出接待室,過走道,一眼看見場中央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打得密不可分,地上還扔著件西裝。

“走開”壓著對方,拳如雨下,明顯占著優勢。

叫人老板的那男人在旁看戲,還拆了片口香糖吃。

大家都有點慌,沒人阻攔。

鍾屏不再遲疑,擼袖子擠上前,“別打了別打了。”

“走開”打得正起勁,不管三七二十一,揮手就趕人。鍾屏差點被他打到,閃了一下,找準機會一把推開他,再將他一撞。

這一下,力大無比。

“砰——”

他眼角磕上了桌子腿,一頭硬生生的把桌子撞出了半米遠。

轉過頭,朦朧中看見一個小姑娘,穿著白大褂,身材纖小,短發紮成兔尾巴,八字劉海遮住眼尾,正彎著腰,睜著雙大眼睛看著他。

他捂住右眼,眼角一抽一抽的疼。

瞎了!

數分鍾後,鍾屏站在辦公室裏挨訓。

趙主任意思意思的說了幾句,“無論怎麼樣,我們都不能傷了客人,保安不作為,這點我會反應上去,你自己一個小姑娘,怎麼能這麼衝動呢!”

鍾屏:“我錯了。”

趙主任點點頭:“知道錯了就好,去吧,跟陸先生道歉去,別叫錯人了,被你推開那個姓陸,另一個是他助理。”

鍾屏:“哦,知道了。”

外麵,陸適指著牆壁說:“嚴謹求實,獨立規範,科學客觀,準確公正?”

助理高南回答:“對。”

陸適又指著另一邊:“2017年度司法鑒定工作先進單位……”眯了眯眼看小字,“南江市司法局,南江市司法鑒定協會,2018年1月。”

高南再答:“沒錯。”

陸適扭頭,看向玻璃窗裏低著頭,一副認錯模樣的小姑娘,捂住右眼問:“那個叫什麼?”

高南忍著笑,答道:“叫鍾屏,手機屏幕那個屏,DNA實驗室主任助理。”

鍾屏老老實實聽訓完畢,出了辦公室,朝陸適走來。高跟鞋噠噠輕響,陸適繃緊臉,嚴正以待。

鍾屏在他麵前站定,體積近乎他的一半,個子剛過他肩膀,瘦瘦小小一個,陸適覺得半邊臉都在抽疼。

鍾屏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單子,說:“陸學兒的資料還沒有填完,等她從廁所出來您讓她再來填一下,男方不配合抽血,希望你們盡快說服他,否則今天拿不到結果。”

遲遲得不到回應,鍾屏仰頭看向對方。

陸適垂眸睨著她,冷笑說:“你們這兒有驗傷吧?給我驗一個,咱們先談談你的賠償事宜。”

鍾屏揚起嘴角,微笑致歉:“確實是我傷了您,我會負責的,那我們先報警吧,這個要走法律程序。”頓了頓,看向邊上那位助理,“不過您的朋友剛才說希望跟我們中心協商和解,你們要不要商量一下?”

陸適抱臂倚牆,笑得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