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適抱著孩子上船,跟著衝鋒舟將人送回,再次折返。
不一會兒,發現三人被困在一間民房三樓,測完高度和水勢,研究完救援方案,何隊長決定在對麵樓房架起梯子,將人轉移出來。
陸適打下手,看著隊友從梯子上爬到對麵窗戶,將人抱出來,背在背上,再慢慢往回爬,到了近前,他將人接下來。
接完抬頭,看見頭頂飛過一架直升機,白色機身上寫著字,距離太遠,他無法看清。
一連救出三人,又像之前那樣,先將他們轉移到安全地帶。
已經過了中午,沒人提起吃飯,陸適跟著衝鋒舟,又發現被困人員。
下了衝鋒舟,眾人淌水過去,走到陸地,陸適把拉梯架在被衝毀的道路上,踩著梯子過去,說:“一個個來!”
和眾人一起,將脫力的被困者背過拉梯,淌著水,把人放上衝鋒舟。
一整個下午,在水裏進進出出,他腰部以下的部位一直濕著,腳上穿雨靴也不管用,又濕又冰,渾身難受。
又將人送到了安全地帶,他插腰喘氣,接過高南拋來的水,擰開瓶蓋,大口灌著。
高南把水和麵包分給大家,拎起短袖擦了下額角的汗,說:“又增設了兩個臨時安置點,現在他們在把住帳篷的人慢慢轉移過去。”
陸適渾身不舒服,又潮又熱又累,他幹脆撩起T恤,當毛巾一樣抹臉,“夠住麼?這人多的……”
“轟轟轟——”
天上傳來直升機的聲音。
陸適鬆開衣服,仰頭看。
白色直升機行來,停在上空,碩大的“SR”兩個字印入他眼簾。
機艙門打開,一個穿著黃色製服的女人,胸前綁著一個小孩,慢慢從直升機上降下來。
片刻落地,她將小孩解綁,小孩往邊上跑開,直升機裏又陸續降下來兩人,她替他們解了安全繩,叮囑幾句,又將繩子在自己身上扣好,繩子緩緩收上天,她離開地麵,升至半空,回到了直升機上。
村民們仰著頭,招手大聲喊:“謝謝!”
“謝謝!”
“辛苦了!”
天上的人也揮揮手,旋翼轉動著,直升機漸漸折返,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陸適吐出口氣,仰著頭,將剩下的水一飲而盡,抹去嘴邊水漬,把空瓶子往高南懷裏一扔,精神抖擻地擴了擴胸,“嘿”一聲,朝隊員們走去,“繼續!”
天色將黑,眾人陸陸續續回營。
慢慢往營地走著,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今天的救援情況,陸適聞著自己身上這股臭味,眉頭皺了皺。
肩膀被人拍了兩下,轉頭看,是何隊長。
何隊長一板一眼地說:“表現不錯。”
陸適:“……”
陸適抬起胳膊,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指導有方,老當益壯啊你!”
何隊長:“……”
到了營地,沒見到他的人,陸適找了一圈,問平安:“鍾屏還沒回來?”
平安指著一個方向:“她從停機坪那兒回來,應該走那裏。”
陸適分他一直煙,替他點上,聊了兩句,跟他揮揮手,往營地路口走去。
沒星沒月,周圍一片昏暗,陸適蹲在路邊,抽著煙,望向東方。
抽完一隻,他站起來走了走,舒展一下筋骨。想了想,又點上一支煙,這回卻沒抽。
鍾屏跟興德分隊的隊友們往營地的方向走,肚子實在太餓,她加快腳步,一下脫離隊伍。
地上都是碎石淤泥和水坑,看不清路,褲腿上又濺到一堆泥水。將近營地,鍾屏歸心似箭,突然在一片昏暗中,看見前方一點亮光。
亮光起先離地十幾厘米,慢慢地,往上升,在一米多處停下來,閃動一下,小小的一個點,是前路唯一能讓她清晰看見的東西。
煙絲嫋嫋而來,鞋子踩在泥地上的聲音穩重平緩,到她跟前,聲音停止。
“回來了?”
“……嗯。”
“餓不餓?”
“餓死了。”
“走,給你煮泡麵去。”陸適摟住她的肩膀,把煙叼嘴上。
“你吃沒吃?”鍾屏跟著他往營地走。
“沒吃,我也剛回來。”
“你去哪了?”
“救援啊。”
“你去救援?”
“啊,有什麼稀奇。”
“不稀奇……你剛才怎麼站那兒啊?”
“等你唄。”
“……”
“煙都快燒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