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隊長將柴油、發電機、米麵、衛生紙、蠟燭、食品藥品等物資分配好,每人負重,徒步運送。
鍾屏力氣大,背包重量跟男隊員的等同,邁邁的比她稍輕,章欣怡力氣不夠,負責的是衛生紙和藥品一類較輕的物資。
陸適和高南也扛了一堆東西,一行人朝村子出發。
路程近二十公裏,他們十點多開始徒步,中間休息兩回,累得雙腿打顫,仍要繼續前行。
陸適滿頭大汗,見鍾屏也一副狼狽樣,道:“你東西給我點。”
“不用,我沒問題。”鍾屏看向他,“你行不行?”
“還能堅持!”
走了將近五個小時,眾人已經受不了了,何隊長吆喝大家加油,鍾屏見大夥兒實在提不上勁,叉著腰,緩了緩氣,說:“習|主|席不是說過麼,‘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永葆黨的青春活力’ !”邁邁大聲接過話。
眾人大笑。
不忘初心,砥礪前行,隊伍繼續向受困村落出發。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離目的地已十分近了,山路難走,天色漸暗,何隊長提醒大家注意腳下,話音剛落沒多久,突然一聲大叫,山石滾落。
“高南——”陸適摔下物資,立刻衝了過去。
鍾屏反應極快,緊隨其後。
山石濕滑,高南不慎滾落,壓倒一片枝葉,最後卡在一株樹前,疼得臉憋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適衝到他跟前,“你別動!”
鍾屏和其他人也已經趕到,鍾屏上前查看,卷起對方的T恤,又檢查手臂和腿,說:“急救包拿過來。”
接過包,看一眼天色,她沉著指揮:“何隊長,你帶著他們先走,阿界留下,我們跟高南晚點趕來。”
何隊長聽她的,陸適卻說:“我留下,阿界先走。”
鍾屏抬頭看他,說:“你跟隊先在天黑前把物資送到,阿界比你專業,高南不會有大問題的,我向你保證。”
高南忍痛開口:“我沒事。”
片刻,陸適叮囑鍾屏:“你當心。”
“嗯。”鍾屏點頭。
何隊長領隊,加快速度前行,鍾屏幫高南脫掉T恤,肩膀上有被樹枝割開的新鮮傷口,底下還有幾道深淺不一的舊刀疤……
她看了一眼,立刻收回心神,替他先做簡單的消毒包紮。
“忍著,會有點痛。”鍾屏冷靜道。
高南看著她,輕輕點頭,隨即眉頭一皺,忍住肩膀的刺痛。
止血包紮完,高南身上還有數道小傷口,鍾屏不去管,抬起他的腳,輕輕掰動,試了數次,舒口氣,“還好,筋骨暫時沒問題。”
又檢查一遍,詢問他的感受,鍾屏終於扶他起來。
天色越來越暗,阿界摻著高南,鍾屏背著東西在前麵開路。走一陣換人,阿界負重,鍾屏去摻高南。
天色全黑時,終於看見村落,遠處立刻有人跑來,一把扶住高南,看向鍾屏,從頭打量到腳,才說:“這麼半天。”
“已經抓緊了。”鍾屏道。
陸適看向高南:“怎麼樣,有沒有問題?”
高南搖頭:“還行。”
鍾屏說:“先找地方讓他躺下,他傷口比較深,我還要處理一下,明天一早抓緊出山。”
村子受災十分嚴重,物資緊缺,何隊長已經帶人在每家每戶派發,又聽說一個多禮拜前來了一隊夏令營的孩子,這會兒已經在這困了數日,何隊長決定明天將他們轉移出去。
陸適將他們安排進一棟空蕩蕩的民房,說:“這是村長家的老房子,地勢還算高,水淹過一樓,現在住人沒問題,有水沒電。”
鍾屏點上蠟燭,讓高南躺床上,又看了眼時間,說:“你先去何隊長那裏幫忙,早忙完早回來。”
“你一個人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你去吧。”
陸適點頭,讓高南休息,匆匆走了。
鍾屏將藥品都擺出來,說:“衣服脫了。”
高南頓了會兒,才慢慢將T恤脫去。
肩膀上的傷口又繃出了血,鍾屏皺眉,替他拆開紗布,重新止血消毒。
房間很小,土牆貼著報紙,蠟燭照明下隱約能看見黴斑,單人木板床極薄,一動就咯吱響。
高南有點疼,說話轉移注意力:“你是學醫的?”
“嗯,我學法醫。”
“……難怪,看著屍體也不怕。”
鍾屏抬頭。
高南笑著說:“你昨天連臉色都沒變。”
“也不是完全不怕,得看情況,”鍾屏繼續給他處理傷口,“你這傷口,我怕會發炎……要是晚上發熱就麻煩了。”
“我運氣沒這麼差。”
“但願。”鍾屏見他皺眉,繼續跟他閑聊,“我當初也是沒學好,要不然就能當法醫了,不過現在做DNA鑒定也不錯。”
高南疼痛減緩,最大一處的傷口包紮完,鍾屏又給他處理小傷口,兩人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光線昏黃,眼前的人專心低著頭,手指在他身上動作,高南看了會兒,突然問:“有沒有口香糖?”
“嗯?”鍾屏一愣,想起他似乎經常吃口香糖,“我沒有……你口香糖吃完了?”
“嗯,前天就吃完了。”
“……我還沒見過男人喜歡吃口香糖的,我待會幫你去問問。”
“不用。”高南一笑,盯著她的臉,說,“沒有就算了,我不愛吃口香糖。”
鍾屏不解,高南卻沒解釋。
處理完高南的傷口,鍾屏又出去弄了點吃的,將高南扶起,給他墊一塊毛巾,讓他慢慢吃。
派送隊伍陸續回來,陸適一來,就進來找高南,確定他沒問題,總算鬆一口氣,問鍾屏:“我的晚飯呢?”
“自己去弄。”
陸適“嘖”了聲。
鍾屏問他:“他們人呢?”
“在附近紮寨。”
“不住進來?”
“這裏還沒帳篷條件好,他們就拿這兒當個澡堂子。”
陸適又跟她說了些這邊的情況,一隊孩子明天會跟他們一起走,物資已經分配完,何隊長在教他們淨水,有幾個村民病了,頭疼腦熱,看起來不算嚴重。
鍾屏拿上急救包,叮囑高南早點休息,讓陸適帶路,準備去看生病的村民。
整個村子都沒電,隻有蠟燭和手電照明,鍾屏走了幾家,大致檢查完,留下一些藥物,這才拖著疲憊的雙腿往回走。
進了屋子,一個隊友剛洗漱完準備離開,看見他們,打招呼:“我好了,你們才回來?”
“是啊,好累。”鍾屏說。
隊友笑笑:“趕緊洗,洗完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
鍾屏點頭。
一樓廁所能使用,但是沒有熱水,陸適已經見過隊友們的做法,挑了一桶水進廚房,倒進大鐵鍋。
可是他不會用土灶頭。
鍾屏也不會……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陸適把詞典找來。
詞典打著哈欠,無精打采地替他們生火燒水,說:“所以說,你們城裏人就是沒用,一旦世界末日,隻能等著被喪屍吃。”
鍾屏:“……”
陸適:“……”
水燒完,又聽詞典講了怎麼滅火,陸適立刻將他趕走。
將熱水搬進衛生間,鍾屏打開手電,關上門,門沒有鎖,隻能小心碰合。
然後脫衣服洗澡。
陸適拿著毛巾等在外麵,視線一掃,突然看見門縫裏透出的光亮,還有光亮中,時隱時現的一抹肉|體。
他一怔,立刻轉開頭。
之前一片漆黑,誰都沒發現門上的大裂縫,這會兒手電一照,一切畢露。
嘩嘩水聲傳來,陸適忍不住,又轉過頭。
水從他眼前淋下,滑過細|腰和翹|臀,一隻手緩緩地在上麵抹著沐浴露。
小陸適覺醒,他努力做著深呼吸,好半天,他貼著門,輕敲兩記。
“嗯?”門內的人聲音輕軟。
小陸適已經頂在門上,陸適握著門把,低啞道:“你洗完了沒?”
“還沒,你再等一下。”
“……熱水夠嗎?”
“夠吧,還行。”
陸適額頭抵著門,半晌,道:“我給你送點熱水進來。”
“不用——”
話未完,門已被推開。
鍾屏驚翻臉盆,拿毛巾捂住自己,陸適合上門,一把抱起她,將她放到了大理石的冰涼台麵上,埋下頭,從上至下,留下他的記號。
最後將她雙腿掰開,蹲了下去。
鍾屏捂住嘴。
高南憋著尿,從床上起來,拿上手電,扶著牆壁,慢慢走下樓。
走完最後一級台階,四下打量,猜測洗手間的方向,他扶著牆壁緩步過去。
淺淺的光線流瀉出來,他腳步一頓,聽見聲音。
聲聲婉轉,似幻非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