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受訓(二)(1 / 2)

床單褶皺成小塊, 露出底下大半床墊, 被子已經掉到床尾下麵。

陸適抱著鍾屏, 嘴唇輕觸她的肩膀, 碰著碰著, 又慢慢往上, 在她頸間徘徊。鍾屏閉著眼, 胸口還在劇烈起伏,意識停在雲端,混混沌沌醒不來。

太過柔軟, 陸適沒忍住,………………

“嗯……”鍾屏一顫,人往後躺。

陸適順勢撐起來, 抬頭看著她, 鍾屏緩緩睜眼。對視片刻,他一笑, 她也抿唇笑。

陸適撐在她上方, 理了理粘在她臉頰和額頭的短發, 低聲道:“剛沒問你, 你在外麵等了多久?”

“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

“大概……一個小時?”

“怎麼這麼傻, 你就在外麵蹲了一個小時?不會呆屋裏等我?”

鍾屏沒什麼力氣, 胳膊輕輕摟在他頸後,臉蹭了蹭他撐在枕頭上的手,說:“反正沒事做, 也沒多久。”

這動作太他媽乖, 陸適一酥,趴了下來,埋在她臉頰邊,一言不發,隻是摸她。摸著摸著,他笑了,“你就這麼等不及想見我?”做好被她否定的準備。

誰知鍾屏扭捏兩秒,直接承認:“嗯。”

陸適:“……”

鍾屏悶聲:“我不知道你怎麼回事,但是我不想分手。”

陸適心裏一抽,又一軟,撐起來道:“我什麼時候說分手了!”

“你就是那個意思……”

“胡說八道!”陸適“疾言厲色”,“都跟你說多少遍了,我有毛病跟你分手?!我追你追得多辛苦!”

鍾屏哼了聲,不知聽沒聽進去。

陸適實在受不了,將她一抱,躺下來放自己身上,小聲道:“是我不好,我胡說八道。”

鍾屏還沒太適應這種赤|身|luo|體,別扭地動了一下,陸適朝她屁股拍了記:“別動。”

鍾屏不動了。

陸適抱著她,沉思片刻,歎氣,吻了吻她額頭,“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陸學兒是我堂妹。”

“當然記得。”鍾屏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陸適說:“陸學兒他爸,其實是我叔叔,我小時候被過繼給了他。”

鍾屏抬頭。

陸適慢條斯理,“上一輩的婚姻感情我到現在都不清楚,隻知道我大概兩歲的時候,我媽跟我爸離婚,我媽帶著我離開了陸家。那時候集團已經做大,我爸發達了,我媽後來神神叨叨的時候總跟我說我爸外麵有多少多少女人,對她多薄情寡義,一說起這個就發瘋,到處砸東西罵人,有時候還……不穿衣服跑出去。”

鍾屏一怔:“你媽媽……”

“嗯,她有精神病,”陸適道,“小時候的事我也不記得,等記事的時候她已經得病了,我外婆說她離開陸家之後精神狀況就不行,都是陸家害的。不過我媽有一半時間都神智清醒,她很疼我。”

陸母在大多數時候是個溫柔慈愛的母親,她會幫陸適洗臉,替他補打架打壞的衣服,給他念課本,做蝦油露雞的時候給他講製作步驟。

“每年過年前我媽一定會做蝦油露雞,雞爪最好吃,我小時候一口氣能啃六七個,可惜就過年那陣才吃得著。夏天的時候她去工廠做事,就做那種超市小店裏賣的一杯杯的綠豆湯,一兩塊錢一杯,她每天下班都會帶兩杯回來,一杯給我,一杯給外婆。那時候家裏沒什麼錢,我平常就那點零食,現在還能想到那味道呢……”陸適似在回味。

鍾屏愣愣地摸了摸他臉頰,陸適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邊親一口,繼續說:“但她發過三次病之後,工廠老板沒法接受,把她解雇了,沒過多久,我外婆也過世了。”

他那時才六七歲,外婆一走,沒人能看住發病的陸母,也沒法再賺家用,他那會兒大傷小傷,常被人欺負,家裏積蓄用完後鑽垃圾桶,被好心鄰居抓了回來,鄰居們偶爾給頓飯,幫陸母接些在家裏能做的計件小活,就這樣熬了一兩年,陸母病情越來越嚴重,他第一次看到母親不穿衣服跑出家門,死拖活拽,最後摔倒,磕得滿頭血。

那時天微亮,等母親被人送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爬上正中。

他覺得丟臉,後來離家出走,在大街小巷逛了兩天,幾隻老鼠從他麵前躥過,他覺得它們比他都肥。

回到家中,仍舊神神叨叨的母親抱著他嚎啕大哭,他看到她頭上的白發和臉上的皺紋,摸到她一手幹涸皮膚和老繭,也歇斯底裏地哭了起來。

過了沒多久,陸爺爺找來了。

陸適撫著鍾屏的頭發,說:“我媽離婚後,也許是太恨陸家,所以沒聲沒響就跑了,從來沒跟那邊聯絡過。我爺爺找來的時候,我親爹已經病逝一年多。我爺爺最疼的是他的長子,也就是我親爹,集團是我親爹一手打下的,這些將來也都是我的。那個時候,我小叔結婚多年,生育方麵有問題,一直沒孩子,我小叔想過繼我,我爺爺後來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