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未亮, 手機鬧鈴也還沒響, 鍾屏睜眼, 朝邊上看去, 見人還在睡, 她小心地挪開橫在她胸前的手臂。
剛一動, 邊上的人下意識地收緊力道,把她整個上半身都圈了起來,鍾屏發幾秒呆, 艱難地打了一個小哈欠,繼續將他掰開。見他重量壓得死死的,她撫了撫他的腦袋, 困倦道:“我上廁所。”
“嗯……”陸適翻個身, 將人放了。
鍾屏順利爬起,撐著眼皮穿衣服套拖鞋, 輕手輕腳打開臥室門, 走了出去。
悄聲走進廚房, 鍾屏打著哈欠開燈, 在冰箱裏一頓翻找, 吐司、培根、芝士、雞蛋、香腸、剩飯……大堆東西, 一股腦都取出來。
剩飯烤成鍋巴,香腸中分彎成心形,放煎鍋後往裏打蛋, 邊上煎培根, 又做了一份厚蛋燒,中間放芝士碎。
樓上臥室,陸適在睡夢中胳膊一掄,砸向身旁,單人床一震。過兩秒,他猝然驚醒,朝邊上一抱:“鍾屏——”
撲了個空,他愣了下,隨即想到什麼,鬆口氣,躺回原位。
閉眼睡了片刻,陸適叫人:“鍾屏。”
沒回應,他又叫一聲:“鍾屏!”
依舊沒回應,仔細一聽,衛生間裏毫無動靜。
陸適終於醒來,從床上撐起,左右找了一圈,房裏沒人,衛生間門縫裏也沒亮燈。時間還早,窗簾透出微弱的光線,他下床套上褲子,走出臥室找人。
整棟宿舍靜悄悄,眾人還在沉睡,下到二樓樓梯口,他聽見廚房裏傳來的動靜,循聲跟過去。
昏暗的房子裏,隻有廚房亮著暖融融的燈,食物的香味四溢,烤箱發著紅光,多士爐裏叮出兩片吐司,煎鍋在滋滋冒油,係著圍裙的女人站在料理台前,手拿鏟子,低著頭,專心看著食物。
天還沒亮的早晨,廚房裏電器在工作,食物熱氣騰騰,有個女人,正在悠閑地為他烹調早餐。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平常的畫麵……
陸適插著兜,靜靜站在門口,所有情緒歸零,平靜寧和,如一日之晨,人生初始。
鍾屏把烤好的吐司裝盤,正要找花生醬,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一嚇扭頭,看見來人,她一笑:“怎麼起來了?”
陸適貼著她臉頰,說:“醒來沒看到你。”
“今天怎麼醒這麼早?不是我吵醒你的吧?”
“沒,突然就醒了。”陸適問,“做得什麼?”
鍾屏說:“大雜燴,有什麼做什麼。”
陸適瞄向心形煎蛋,“為我做的?”
“都是為你做的。”
鍾屏夾起一塊厚蛋燒,喂他嘴邊,陸適就著她的手咬下一口。鍾屏問:“好不好吃?”
“好吃,還放芝士了?”
“放了一點,呀,你還沒刷牙。”
陸適張大嘴,一口把大塊厚蛋燒全吞了。
鍾屏笑他:“不衛生!”
兩人把食物全部裝盤,關閉廚房燈,輕手輕腳折返上樓。鍾屏趕陸適去刷牙,把早餐放到露台小圓桌上,她又找出兩盞昨晚沒點過的小蠟燭。
“你打火機放哪了?”
“褲子口袋。”
“褲子呢?”
“我身上。”
鍾屏進洗手間,直接往他兜裏掏,陸適含著牙刷,由她小手貼著他大腿亂動。找到打火機,鍾屏朝陸適揮了揮,陸適看著她笑。
小火苗竄起,早餐包裹在溫柔的橘色燭光中,吹著晨風,吃著早飯,兩人等待天明。
樓下漸漸嘈雜起來的時候,陸適已經穿好西裝,叮囑鍾屏:“隊伍裏就你一個女的,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別太要強,身體最重要,”瞥她,“也要適當的跟異性保持距離。”
鍾屏把行李包的拉鏈拉上,拎給他:“這話你自己謹記,不許再跟章欣怡一塊兒吃早飯!”
陸適摟住她用力親一口:“我記著呢!”
親完順手把餘下的兩盒半小雨傘塞進包裏,“別浪費了,等你回來。”
鍾屏:“……”
鍾屏和隊友們送陸適出門坐車,人多,不好說話,陸適打開車門,摸摸鍾屏的臉:“我到了就給你電話。”
“好。”
終於坐進去,出租車漸漸遠去。
鍾屏站原地望了許久,背著手,低頭碾了碾腳尖,手機突然一聲提示音,鍾屏掏出來一看。
陸適微信:乖點。
鍾屏笑,回複:嗯!
陸適回到國內,隔天在公司見到高南,臉上寫著“春風得意”,把遙控飛機往他頭頂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