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稀奇,堂堂顧氏總裁上班會遲到,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帶傷遲到。打你的那個人肯定不知道這一拳有多貴吧。”陳浩明笑著調侃。
顧庭楓把冰塊丟在一邊的垃圾桶裏,抽過幾張紙巾擦手,問:“你怎麼來了。”
“蘇氏那邊已經有人在查財務,應該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出手了。”陳浩明給自己倒了一杯印度紅茶,一點都不跟他客氣。
顧庭楓聞言,目光一點一點變得深沉,他或許等不到那個時候了,說:“今天就跟他們談,價格隨他們,我隻要股份。”
陳浩明有些吃驚,他們計劃了這麼久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改變決定。
“我不想節外生枝。”他走到窗前,神色清明地俯瞰著遙遠的天際,有些時候某些東西比他的雄心與事業更加重要。
蘇幕念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肺部疼得厲害,猶如被烈火燒過一般,呼吸都變得十分吃力。顧庭楓守在床邊,護士正在換藥,冰涼的粉色液體源源不斷地注進她青色的血管,肢體一片冰涼。她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聲音,聲帶像沙漠般幹涸。
顧庭楓連忙倒了一杯水過來,用勺子一點一點送進她的幹裂的唇縫。看著她有些慌張的神色,他輕聲安慰道:“先別說話,醫生說你嗓子隻是被燒傷了,過段時間就會恢複。”
蘇幕念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吃驚他怎麼還在這裏,任憑溫熱的清水緩緩流過燥熱的喉嚨。
喂完水,顧庭楓知道她或許還不想見到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微苦的笑意,說:“你現在什麼也不想,隻要乖乖把病養好。”然後重新坐在椅子上,靜默地凝視著她,目光柔緩地如同將散的霧氣,朦朧裏帶著無聲的歎息。
有一抹細微的心疼從蘇幕念的胸口一閃而過,她連忙閉上眼睛,不想讓眼底騰起的濕潤被他看到。
下午的陽光正好,金黃透明的溫度大肆漫過窗台,把空曠的病房襯托得更加清冷。護士幫蘇幕念拔了針,那一瞬仿佛有什麼東西從血肉裏破土而出,讓她心髒突突直跳。詹維與Vikay大清早就去公司了,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病房裏隻剩下顧庭楓一個人守著,他與蘇幕念麵對麵地待在一起,氣氛有些尷尬,兩個人似乎都不習慣這種想要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狀態。
“能不能陪我去花園裏走走?”蘇幕念看向他,目光冷靜,臉色卻蒼白得不像話。
顧庭楓望了一眼窗外,拿過幾件厚實的衣服給她套上,這才放心地讓她下床。扶著她羸弱的身體,他步伐不敢太大,耐心仔細地像是嗬護脆弱的洋娃娃。
蘇幕念見他這樣小心拘謹,歉意地笑笑,說:“我身上的藥味很重,你不必這樣扶著我,我自己可以走。”
她嚐試著推開他的手,單薄的身體在空氣裏搖搖欲墜。顧庭楓不敢傷了她的倔強,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她顫抖著一步步走遠。
直到安全地走到門口,她扶著門框朝著他虛弱地笑笑:“我說了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