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期而至,淒涼的月,泛著蕭瑟的白。燈紅酒綠的街頭,萬人空巷,叫賣聲,喧鬧聲,天馬行空。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斷上演擦肩而過,充當著彼此間的過客。就像天空轉瞬即逝的流星,即使縱橫交錯,卻從未因誰而逗留過。我漸漸放慢有些恍惚的腳步,轉頭向身後望去,歸人在哪兒?身影太多,我看不到。
“卡桑”的位置有些尷尬,在其南麵,是車水馬龍的交通要道,偶爾傳來的呐喊,也會被來來往往的發動機轟鳴聲瞬間湮沒;而向北幾十米,卻是鄉村的阡陌交通,安靜到讓人窒息。因此,去這裏的人除了附近學校的學生,其他的客人屈指可數。
破舊的包間燈光略顯昏暗,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自然地點了一首《流年》。記得自己第一次來這裏,就是唱的這首歌,隻不過如今再次拿起話筒,聲音卻有說不出的梗塞。時過境遷,當初拚命逃脫的桎梏早已風輕雲淡,枯萎的感情散發著虛幻卻欲蓋彌彰。
“不同意就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謝宏色厲內荏,近乎咆哮。我蜷縮在角落,卻不斷冷笑,嘲諷的意味顯而易見。我知道,他還是怕的,他怕我滾,他謝家偌大的基業將會斷送在他兒子手中。
可我最終還是滾了,夏文依膽顫地望著謝宏的臉色,小心翼翼地爬到我身旁,低頭幫我整理著有些淩亂的衣服:“靜萱,這是咱的命,認了吧!”我對夏文依的話嗤之以鼻,剛想反駁,衣兜卻被強行的塞進一張銀行卡,我有些驚訝地看著曆來受順的夏文依,紅腫的眼睛卻透著異樣的鑒定。那一刻,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猛地站起身,對著謝宏大喊道:“我滾你媽的!”說完,在他詫異的眼神下揚長而去。
夏文依是我的繼母,謝宏也不是我的親生父親。直至今日,我也未曾光明正大地回過一次“家”。
恰似白駒過隙,揮之不去終將退出回憶。既是過往,那便隨風而去。
可是,早已掩埋的記憶卻還是透出了思緒。我自嘲地笑了笑,一首歌畢,原來呼吸拉扯到心事也會備感無力。
我從家裏逃出來的那一天,恰巧是我所在的大學新生開學的日子。原本寬敞的校門口,卻被四麵八方而來的車輛堵得水泄不通。
“孩子,你眼睛不好,注意要少玩兒電腦!”
“小沫,記得要常給家裏打電話啊,不然爸媽會想你的!”
“你這個小兔崽子,再給我瞎混叫我知道了,看我回家不抽你!”
……
我皺了皺眉頭,繞過擁擠的人群,朝著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拜托你別總這樣跟著我好不好,我真的還有事要做!”對麵,是一個穿著煙灰色運動裝的男生,長長地睫毛下,一雙幽黑的眸子猶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格外引人入勝,隻是俊逸的臉上神情略顯不耐。在其身後,一名衣著時尚的女子踩著他的背影緊緊跟隨在他身後,時而摸摸鼻子,時而跺跺腳。好像在小聲請求著什麼,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男生不再說話,抬起頭四處打量著,似乎一有機會就抓緊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