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底細我都查清楚了,今天為妹妹殺我的,為情人殺我的,為朋友殺我的,為皇權殺我的,我早知道你們要來,我也早就不想苟延殘喘地活下去了。”
“整日提心吊膽地等你來殺,我這個皇帝不作也罷!菁菁死了你以為我就過得很開心嗎?”
他說的沒錯,他們是不知道他二人到來的。
青鬼劍師與韓山童進入宮門,他們似乎豪無驚奇的神色,禦林軍過不了世竦這一關,文宗皇帝也沒有下令,二人上來石階,把那石階左右單跪於地的兵將全然當個擺設。
文宗古怪地笑,雖然他和世竦有著完全一樣的臉,但世竦永遠作不出這個表情。
“我總是在你之後,你被流放察哈兒汗國,民心是你的,王位是你的,那怕我自己打下的江山也要是你的,就連菁菁,菁菁也是你的!”文宗大吼,他臉上的青筋暴起,氣血全都灌上腦顱,像是頭噴火的獸魔。
“王位我可以給你,你為什麼還要騙菁菁喝下孔雀髓。”世竦流下淚來,“你知不道玉蟾涎混合孔雀髓的毒性是無藥可解的。”
隻此一言如同五雷天降,
文宗疲憊的丟了劍,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仿佛全身的骨骼關節被縫上了線。
他伸手指著他的哥哥,他的眼眶紅潤閃著清輝,“是,我是殺了菁菁,我就知道她就是死也會救你的,孔雀髓是有解藥的,隻要她答應愛我。”
“我派兵剿你,叫白龍坊殺你,都被你給逃了,菁菁,難道我就不愛菁菁嗎?”他一遍遍拍著自己的胸膛,像是在質問天下人。
水獄震動肉眼可見的水紋,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與主人出現衝突。
青光一過,劍身盤璿在天,婉若悲鳴的傷雁。青鬼劍師遮天的大袖一揮,收劍在手。
水獄狂顫,縱然青鬼也強壓不下,他早已衣缽相傳,他看見那劍上生生崩出了一道璺。
“我早知道你會來的,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菁菁是這樣,這天下也是這樣。”
奇問溫,薄兒紫斤,圖鐵木兒迷戀白骨色的天穹,他於最後一刻發動內功。
他將他的畢生所學倒行逆施,崇元殿下爆體而亡。
死早已判定,他隻想向他證明一件事:我死也不會輸給你。
世竦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他的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他忽然想起菁菁的臉,滿腦子裏都是她的笑和怒,他好想繼續愛她,可他已經無力挽留她了。
水獄劍早己穿過他們的身體,世竦變作模糊的人形,漢白玉的磚地上漬開可怕的絕細的血絲,倒下了兩扇皮囊。
上都勝利沒多久,消息傳到察哈兒汗國,天厲二年元明宗即位於漠北草原,南下大都時飲下受命接駕的樞密院事燕鐵木兒所捧美酒,暴斃而亡,一個月後,天厲元年陰厲十月元文宗鸞架複歸,史稱‘天厲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