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蕭來到距離省委大樓不遠處的茗仁茶藝的一個包廂坐下後,經過半天的閑話家常,唐舞知道自己恐怕是瞞不過自己這個表麵上看去溫文爾雅實則心思敏銳、洞察力十分強悍可謂絕世無雙的爺爺。
唐蕭的眼神之中一直有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孫女沒事絕不會跑來找自己這個幾年也見不上一次的爺爺,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自己的孫女說出來意,隻要合理合法,自己一定會幫她完成,這也是自己唯一可以給予這個從小便承歡於自己膝下的孫女的東西,而這十幾年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個在童年時帶給自己無限快樂的孫女了。
“南京市的公安局最近抓了一個人,聽說要往死裏整,不知道爺爺聽說了沒有。”唐舞漫不經心的說道,看似含糊其辭,實則精明無比,因為自己的爺爺是江蘇省的一把手,自己絕對不能話說的太狠太絕,那樣老人就沒有了麵子。
唐蕭聽後,眉頭一皺,似乎在思考自己有沒有聽過這件事,看著表麵一臉笑意的孫女,唐蕭知道這件事隻怕是有些嚴重,或者說抓的那個人和自己的孫女有著一些微妙的關係,雖然自己在南京待了十多年,可對於自己這個孫女的消息卻一直沒有斷過,老人知道自己這個孫女其實是一個無法無天的魔女,從來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吧,是個男人?”唐蕭臉含深意的問道。
看著老人的眼神,唐舞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咬著紅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那爺爺就帶你去公安局親自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我的孫女如此上心。”老人說的看似輕鬆,實則心裏已經升起了一絲怒火,對於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來說,動怒那是萬萬不該的,可骨肉之情大於天,孫女的事自己怎麼能不管?何況這些年南京一直太平,自己也很久沒有在南京的街頭巷陌走動了。
老人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便上了唐舞的霸道,一輛十分有霸氣的車,老人不是很喜歡,他覺得女孩子應該開一些小巧一些的車才好,前幾年他就說過唐舞,可唐舞偏偏不聽,說自己隻喜歡霸道,因為他夠猛夠彪悍。
一路上,唐舞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很少說話。老人很少見到唐舞有這樣的表情,一個從來視天下英雄如糞土的孫女竟然會出現這樣一副表情也由不得老人不覺得奇怪,難道那個男人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竟然可以讓自己的孫女如此上心,竟然連夜開車從四川趕到了南京。老人微微一笑,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南京市公安局,剛剛上班,戴勝就來到了關押蕭塵的地方,看著臉色異常早已搖搖欲倒卻偏偏故作堅強的蕭塵,心中不知道為何竟然升起了一些同情,他還記得自己剛剛開始警察工作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幾十年一過,心中的銳氣早已經被浮華的世道消磨一空,剩下的隻是安於現狀,隻是衣食無憂的活下去,戴勝不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所以看著麵前的蕭塵,他知道這個小夥子一定被打了,而且很嚴重,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吩咐李軍給蕭塵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根,吐出一個煙圈後,看著蕭塵緩緩說道:“小夥子,還是認了吧,要怪隻能怪你命不好,現在這個世界看似平靜實則處處充滿了爾虞我詐,也處處充滿了爭鋒相對,一個不好就是身敗名裂,就是萬劫不複,我戴勝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壞人,看著你如今的這幅摸樣我也很同情,但上麵有人壓著,我也不好做。”
蕭塵沒有理會,用被鬆開的一隻手握著香煙狠狠的抽了幾口,臉上出現來的一副滿足的神情,直到一根煙抽完才看著戴勝,眼神很平靜,無怒無喜,道:“也許吧,可我蕭塵絕不是一個軟骨頭,也許在你們看來我隻是一個農民,一個地地道道的鄉巴佬,可我更是一個男人,我家老頭子雖然很少教導我做人的道理,可他偶爾也會說一個男人要活就要活的有尊嚴,要有一個男人的樣子,那時候我還小,也不是很明白這些話得道理,甚至覺得可笑,因為我家的那位老頭子活的實在不像一個男人,整天賞花飲酒,看似逍遙自在,卻在每天的晚上都會望著東方出神然後唉聲歎氣的走回房間。可我蕭塵如今懂了,雖然老頭子沒做到,可我蕭塵要做到,你們不是想屈打成招嗎?來吧,我不會在乎的,一點兒也不在乎,我要是皺一皺眉就不是男人。”臉上先前的平靜已經被蕭塵自己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斬釘截鐵的決絕,甚至有了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