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到半夜?”傅嶽反問。
“她們學校有幾個出來念書的富二代, 追夏夏追得很緊, 每次來接她都開不同的跑車, 天天送花送飯送禮物, 還為了她打架, 幼稚得很……爸爸已經和她談了很多次了, 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昨天為了能出門,還求我幫她掩護。”
看到傅嶽皺眉,司菲不想讓他誤會司家家教不嚴, 自己講妹妹是非,立刻改口道:“不過夏夏已經是成年人了,自己有分寸, 爸爸管她管得嚴, 她平時很少晚歸,昨天瘋玩也是為了和朋友們慶祝生日, 畢竟十八歲生日比較特別……”
傅嶽“哦”了一聲, 沒再開口, 自顧自地出神。
對於不感興趣的話題, 出於禮貌, 傅嶽雖然也會微笑傾聽, 但司菲卻看得出,有關司夏夏的事,傅嶽總是格外關注。
起初司菲以為傅嶽對司夏夏感興趣是因為她追過他, 對他而言, 司夏夏的存在感自然要比旁人強,為了多和傅嶽說幾句話,司菲也願意講一些妹妹的趣事。
隔了快兩年,司夏夏已經徹底不搭理傅嶽了,見他還是如此,司菲便有些疑惑,但她下意識地不願意往旁處想,也從未講過司夏夏半句壞話。
眼下司菲會這樣說,純粹是因為父親的過度偏愛而心生不平。
她六歲的時候被司家夫婦領養,慶幸自己的幸運之餘,司菲很是感激養父母,為了不叫他們失望,為了不叫別人笑他們領養的孩子沒有繼承他們的優秀,無論是學習還是練琴,司菲都格外用功。
她不是聰明的孩子,剛剛從國內被接到這裏的時候完全不會講英文,又生性膽小敏感,不敢和人交流,而司家夫婦都不是一般忙,根本沒有太多時間幫她融入新環境。更多時候她是和保姆一起,天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流了多少眼淚、自我否定了多少次才有了如今的成績。
在司夏夏到司家之前,司菲從沒覺得父親不重視自己,作為擠不出太多私人時間的成功人士,司載陽已經算顧家了。
司夏夏搬來之後,司菲才訝異地發現原來並不是越努力越懂事越優秀,就能得到父母越多的重視。
司夏夏嘴巴甜會哄人擅長撒嬌耍賴,還會不時給家人製造浪漫的小驚喜,因此不但司載陽和溫萊喜歡她,連在心中隱隱感到不平的司菲也無法真正討厭她。
可司夏夏明明如此懶散,司載陽卻超乎尋常的重視她,隻要在家,司載陽總是親自督促司夏夏練琴,不厭其煩地給她指導,哪怕出門在外,一到時間他也會打電話回來,讓司夏夏拉一段給他聽。
而對自己,司載陽從沒過問過,哪怕她主動要求父親指導,他也隻會說“不錯,很好”。
司菲不敢向司載陽表達不滿,卻和溫萊暗示過一次,溫萊安慰她說,是因為她足夠乖順,所以不需要他們費心。
可後來她故意懶散了一段,司載陽仍舊視而不見。
父親一直誇司夏夏有天賦,即便司夏夏大學心血來潮地選什麼文學專業,說不願意每一天的生活都被大提琴填滿,司載陽也依舊誇她有自己的想法,準備培養她做一流的演奏家。
而無論司菲多麼努力,本科研究生都考進頂尖音樂學院,父親也從未提供過半分資源,甚至還不止一次地表示比起學音樂,其實性格沉靜的她進大學做老師更加合適。
趁著生日辦演奏會,又登報請名家助演,這簡直是司菲想也不敢想的事。
司家是音樂世家,司菲雖有強烈的家族榮譽感,但陰暗的私心裏,也暗暗希望司夏夏鬧出點亂子,當眾出點醜,讓父親對她失望。
然而並沒有,司夏夏玩到淩晨三點才溜回家,居然表現得還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