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倫敦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阮夏在路上隨便買了份三明治當晚餐, 沒有停留, 直接往牛津趕。
站到過去的家門前的時候,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 按了幾次門鈴沒人過來開, 阮夏正疑心溫萊已經搬離了此處, 就看到她從一輛車子上走了下來。
瞥見一位高大儒雅的洋人下車送她,阮夏眯了眯眼。
溫萊雖然稱不上漂亮,但氣質溫婉, 舉止優雅,又是名校副教授,談吐自然不俗, 再加上從亡夫處繼承的巨額遺產, 被條件不錯的男士追求也並不奇怪。
溫萊捧著玫瑰走到門前,望見阮夏愣了一愣, 隨即冷下臉假裝視而不見。
阮夏嘲諷地一笑:“再婚前你最好擦亮眼睛看清楚對方的人品, 免得被人騙財騙色。”
溫萊性子溫吞, 從未與人起過正麵衝突, 司載陽去世後她對阮夏的種種刁難, 也多是通過司菲轉達的, 眼下聽到這話,除了怒目相對,半晌也沒反駁出隻言片語。
見阮夏似是想進門, 她才說:“這裏不歡迎你, 請你離開。”
“我過來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你占了司叔叔的財產還不滿足,莫非連我的東西也想吞?”
溫萊氣得臉色發白,打開門後,垂下眼說:“給你半個鍾頭,收拾完趕緊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阮夏沒再看她,徑直走了進去。
客廳裏堆了許多行李和雜物,做了十幾年的保姆也不在了,看得出來,溫萊準備搬家。
樓上她的房間倒還是維持著原來的模樣,一走進這間生活了六年的小屋,前一刻還一副冷嘲熱諷表情的阮夏便忍不住留下了眼淚——在司載陽去世前,她一直把溫萊和司菲當作家人。
這棟房子裏曾有過那麼多溫馨的記憶,如今卻物是人非。
阮夏帶不走衣物,便隻拿了手表首飾等細軟和幾本書,一回頭瞥見十九歲生日時傅嶽送的那隻碩大的毛絨熊,她的眼神柔和了片刻,走過去把它抱下了樓。
溫萊並不在客廳,阮夏便去主臥找她。
主臥的門沒有關,溫萊正坐在落地窗邊發呆,聽到阮夏的腳步,回過頭冷眼看她。
留意到照片牆上司載陽的照片及兩人的合照統統不見了,阮夏雖然唏噓,卻隻問:“你要不要檢查一下我的行李?”
見溫萊不理自己,阮夏又笑道:“也對,你那個壞心眼的養女不在,你做不出等我走了再報警說我盜竊的惡心事兒,畢竟相對於她,你隻是蠢和不知好歹而已。”
她離開倫敦公寓的後一日,警察就找上了門,說司菲告她偷竊古董大提琴,而那把價值不菲的大提琴本就是司載陽拍下來送她的成人禮。
“我不和你計較,你還出言不遜,你對我難道連一點歉意都沒有嗎?”溫萊忍無可忍,站了起來。
“我怎麼記得該是你跟我道歉,你在記者麵前胡說八道、捏造事實,司叔叔難道沒在夢裏罵你?”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做過什麼自己知道。”
“我做了什麼?說出來聽聽。你說我和司叔叔有染,證據呢?你拿不出來對不對?我卻有足夠的證據告你誹謗。”
不等溫萊開口,阮夏又說:“你說我勾引司叔叔,理由難道就是他對我特別好?嗬嗬,腦子呢!如果我告你,要求你登報道歉、賠償,你一定贏不了。但我不會,我不想司叔叔以這種方式再被人談論,而你呢,以喜歡同性作借口騙婚在先,然後又把自己裝扮得無比深情博取司叔叔的好感和同情……你們結婚二十年,就算沒有愛,你也享受夠了司太太的榮光和司叔叔的照顧。可他剛剛去世,你就為了報複我,不惜連他一起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