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好像根本不是我……你信她還是信我?”
阮夏扭過臉不肯理他。
傅嶽摘掉掛在外套上的玫瑰殘枝, 坐到阮夏身邊, 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笑道:“既然心裏半點兒都沒有我, 那你生什麼氣?”
阮夏伸出腳踢傅嶽, 想把他踢遠點:“我是氣你不領情!我好心想幫你找回暗戀多年的真愛, 你不謝我還敢凶。”
傅嶽捉起阮夏光著的腳, 用指腹一顆一顆地摩挲她的腳趾,笑道:“什麼暗戀多年……除了你,我對誰的關注也沒持續到能用‘年’來形容。我隻注意每次考試排在我上頭的人, 如果真那麼說了,估計是因為她之前的名次在我之後?0.5分什麼的,我大小考基本前三, 上麵最多兩個人, 注意別人的總分比我高多少很奇怪嗎?”
“改卷子這事兒是有,可為什麼會留到最後我是真的真的沒印象了……”
“你鬆開手, 少嬉皮笑臉的, 站遠點繼續說!”阮夏白了他一眼, “該講拉手了, 說實話, 不許騙人。”
“她拉住我的時候, 我以為她是怕黑,所以就握回去了……十七八歲的時候,對女同學和戀愛是會好奇, 但那絕不是成熟的感情, 離她口中的‘愛情’十萬八千裏。”
“愛情”這個詞,光是說說,傅嶽都覺得肉麻。
阮夏“切”了一聲:“以為她害怕,所以就回握?所以你是為了做好事?你怎麼不改名叫雷鋒呀?如果陳小姐不那麼漂亮,而是個醜八怪呢?你會拉她手嗎?喜歡就喜歡,什麼叫好奇呀。”
“這個……的確不會,”在阮夏目光灼灼的注視下,傅嶽沒法撒謊,隻好實話實說,“那一段,我對她算是有好感,但絕對連喜歡的程度都到達不了。”
聽到“好感”,阮夏的嘴角立刻往下撇了撇。
傅嶽見了趕緊說:“……這種好感不止對她有,我之前也注意過別的長得好看的女同學,但注意一段兒就自然而然地覺得沒意思了,因為算不上喜歡,所以隻要發現對方身上有讓我覺得沒勁的地方,好感馬上就會消失。”
“什麼叫讓你覺得沒勁的地方?”
“這個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邋遢,粘人,麻煩,話多什麼的。其實念書對我來說是件很輕鬆的事兒,我從沒特別用功過,空閑時間還挺多的,但我那時候最感興趣的是運動和做機器人,我中學時做的機器人還拿過國際獎,過兩天拿來送你好不好?我做過好幾個,有一個……”
因為聊到陳依楊,傅嶽順便想起了過去的愛好,比起初戀,這更能激起他回憶青春時代的興趣。
“不準轉移話題!誰想聽你說做過什麼破機器人。”
“我雖然注意過那麼兩三個稍微好看點的女同學,但是每個都很短暫,陳依楊也算其中一個……剛剛開始和她……”望著阮夏眼中的怒意,傅嶽斟酌了一下措辭,“來往的時候,是挺新鮮的,真的僅僅是新鮮。但很快我就發現其實她特別麻煩。”
“她看著文靜,可是話特別多,而且挺無聊的,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做題和背英語單詞,說什麼一天不學習就難受……她自己成天泡圖書館就算了,還逼著我陪她,不準我和季泊均他們打籃球,我不樂意,她就問我打籃球和陪她哪個更重要,那當然是打籃球了……我不說實話她就逼我陪她,一說實話她就跟我吵,這麼反複兩次我就煩了,想和她做回普通校友。”
“但是她心眼小,光是吵個架、冷戰兩天反應都特別大,我真的特別煩,但那時候快高考了,我不想影響她,怎麼說也事關人家的前途對不對……哦,她還總喜歡管人,不準我吸煙什麼的,我憑什麼被她管……”
聽到這話,阮夏立刻打斷他:“你怎麼有臉說人家陳小姐?你不是也挺喜歡管人的?你也特別煩人好不好。”
傅嶽怔了一下,這麼說起來,他是挺喜歡約束阮夏的。
直到此刻,他才理解了陳依楊十幾年前的行為——真的喜歡一個人,會自然而然地生出占有欲,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對方圈在自己身邊,占有她所有的注意力和空閑。
因為他希望對阮夏來說,自己永遠是最重要的那個。
傅嶽笑著湊到阮夏跟前:“可能是我問題,我不喜歡她,所以覺得她煩。就跟你不喜歡我,所以不願意被我管一樣,想一想,我以前也因為你練琴、和朋友們出去玩不陪我生過氣。”
阮夏嫌棄地看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甩開之後再次用腳踢了踢他:“我以前多喜歡你,現在討厭你,完全是你自己作的。少裝可憐,我怎麼不記得你因為這些生過氣?”
“隻有你生我氣,我敢和你生氣嗎?而且我生氣有什麼用,你搭理我嗎?我生氣你不搭理我,我發完脾氣自己回來不是更丟人?你想一想,在牛津的時候,你想見我,我無論在做什麼,哪次不是丟下手裏的事兒隨叫隨到?我想你了,能不能見到你就要看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