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凡麵不改色的把已經空空如也的水杯放回原處，禮節性的微笑：“肖律師，你的事務所在六樓，電梯你少按了一層。”
肖楠怒氣衝衝的看著她混似無事一般的走進辦公室，憤憤的跺了跺腳，轉身離開。
“看什麼看！沒家教！”
秦一凡歪在椅子上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雖然自己回W市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報複肖楠，所以才把事務所開在了這裏。但是這種第一天上班就正麵衝突的刺激，還是讓她難以接受。
她的倒是確是要考慮一下肖楠所說的情況了。趙靖安的案子是她回W市來的第一件案子，要不是她臨時變陣，趙靖安恐怕也不必破產了。不過，誰叫她趙靖安自作孽呢？趙氏建材非法侵占盛世宏業的地產，她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的。隻是，W市的商人有幾個是真的幹淨的呢？自己一戰成名，恐怕以後的路不會那麼好走。
“叮鈴鈴鈴鈴——”
秦一凡正發愁的空當桌上的電話就響了。她頭也不抬的的抓起電話，把聽筒貼在耳邊，禮貌的自報家門。
“您好，我是秦一凡。”
“喂？”
秦一凡“啪”的一下扣上電話，眼淚無聲的順著她的臉頰滑落。雖然對方隻說了一個字，甚至不能算是一個字，但她還是辨認出了那聲音。下一刻，她毫無征兆的伏案痛哭。
褚子寧，我回來了。
褚子寧，你知道了。
“秦律師？秦律師？”蘇染輕輕的推了推正在發呆的秦一凡。
“啊？”秦一凡一臉歉意的看著蘇染，褚子寧的一通電話讓她心神不安了整整一上午，“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麼？”
蘇染好脾氣的笑笑：“我是說田江集團的陳總在會議室等你，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秦一凡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待蘇染走出辦公室，她才走到鏡子前精心補妝。在多倫多的三年裏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八麵玲瓏的處世之道，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眼前又是一個神采奕奕的秦一凡。
多年以後你還是變成了自己厭惡的那種人，秦一凡你有沒有失望？
“也許……”
秦一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著了魔似的喃喃自語。
“秦律師？”
蘇染的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不禁打了一個激靈。
會議室。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背對著她坐在會議桌前，那背影讓她覺得熟悉。她不由得畏懼，僵在了門外。蘇染坐在那人的右手邊，她疑惑的看著秦一凡，用眼神示意她。知道那個“陳總”也覺察到了蘇染的小動作，秦一凡都不曾挪動一步。
“小煩？”褚子寧！他根本不是什麼陳總，他是褚子寧！
秦一凡一言不發轉身就跑，淚水裏無忌憚的流著，她可以麵對那個毀了她一生的女人，卻無法直視他。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她慌不擇路的躲進了雜物間，插上門銷。
“你走！你走啊！我不想看見你！你走！”
褚子寧發瘋似的拍打著雜物間的門。他簡直要瘋了，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整整三年，一回來就躲著自己。
“秦一凡！你到底把我褚子寧當成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褚子寧狠狠的踹門，“秦一凡，你給我出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辦公室裏的人一聽到“褚子寧”三個字都跑過來看熱鬧，雖然歌星很多，但近在眼前的真的不多。直到蘇染沒好氣的衝眾人咆哮“看什麼看，都不用幹活了？”人們才散去。
“秦一凡，你出來好不好，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不好？”褚子寧的語氣已經近乎於哀求，他真的不能再承受那些猜測，三年來他沒讓自己豐富的想象力逼瘋了就已經是奇跡了，“小煩，你說出來，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讓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
秦一凡捂著耳朵，但那些甜到有毒的字字句句還是傳到了她的耳朵裏，戳在她的心上，讓她痛不欲生。
“小煩，我不會拋下你的，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我……我……”褚子寧支吾了半天，到底是沒有說出那一句“愛你”。他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陷入了沉默。而就在這時眼前的門終於打開了，他激動地握緊秦一凡的雙手，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用力的甩開他的手，盯著他的漆眸，一字一字的說：
“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