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落千辰也就沒在意他說的什麼。
隻是……
當九月帶著一個少年來到馬車上的時候,眾人都愣住了。
墨影則是最為激動,上次他沒有好好看清楚這少年的樣貌,如今他可給好好看看了。
隻是……
他看了一眼那少年,又轉過頭看了眼落千辰。
一點也不像啊!!
這什麼情況?!
眾人怔愣過後,並沒有墨影反應那麼激烈。
“這孩子是……”其中有人開口問道。
九月將行李放進馬車裏,走在他們身後的銀虎知道自己又要回到空間裏了,於是它有些不情不願地跳進了落千辰的空間戒指中。
“這孩子挺可憐的,一直一個人在外麵生活,所以我才將他帶了回來。”九月帶著那少年上了馬車後,這才開口道。
眾人聞言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是九月自己的事。
隻有墨影聽到她這番話後,眼底的那抹流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原來是撿的啊……
隻是這時,落千辰開口了,他的聲音很平淡,但是說出的話卻令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這位是世子吧,三王爺一直在找你。”
那少年聽到後,神色一凝。
他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遇見可以認出他的人。
眾人則是在驚訝地打量著眼前身穿破布衫的少年。
這怎麼看也不像世子啊!
九月聽到後卻沒有其他人那般驚訝,她早就覺得這少年有些與眾不同了,而且那日,他在房間中練的拳法很是詭秘,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可以習得的功夫。
少年的背部有些僵硬,他有些顫抖地開口:“你們會把我送回去嗎?”
九月感覺到了他的不安,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時,落千辰卻搶先她一步,淡然地開口道:“世子出逃,紫鴦國內部早已鬧翻,若是你再不回去的話,你父王也很快就能找到這裏。”
“那我就去別的國家!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找到!”少年的回答很是激烈,像是怎麼樣也不打算回家了。
“你還不明白嗎?”落千辰微微偏頭看向他,目光清冷到像是在看不聽話的小孩:“你父王之所以沒有大張旗鼓的找你,就是怕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到,然後利用你來威脅整個皇室,你一人出走是小,若是威脅到紫鴦國的話,那誰也保不全你。”
最後,落千辰移開了目光,不再看向他:“不要因為你一時的淘氣,反而影響到了整個紫鴦國。”
落千辰說完後,整個馬車陷入了寂靜。
九月雖然覺得他方才那番半威脅半教育的話對還未年滿十歲的少年實在是過於沉重了些,但是看著陷入深思的少年,顯然他是聽進去了。
並且這番話對於他還很是有效。
少年原本對於王府的排斥現在已經沒有那麼重了。
而且聽方才那男人的話中,似乎他的父親也一直在尋找他。
他原本以為終日忙碌的父親是不會想起他的,沒想到父親卻為了他的安危,一直在背地裏默默地搜尋著自己。
見到少年一副知錯的模樣,落千辰抬手喚到:“馬車掉頭,去三王府。”
一時間,沒有車夫操控的馬車卻突然間調轉了方向。
那少年被這副場景驚訝到了,他連忙掀開車內的窗簾,果然,馬車外沒有一個人。
難不成他在操控著那隻行駛的白馬?!
想到這點,少年頓時覺得十分新鮮。
他從未見過這麼通人性的馬。
從前在三王府,父親的那些靈獸們都長得十分凶猛,父親也不讓他隨意碰觸它們。
所以少年一直都沒有近距離的觀看過神獸。
這隻白馬果然也是神獸吧!
少年眼裏的欣喜掩蓋不住,一路上他都在頻頻地翻開窗簾向外看去。
馬車內,眾人都在凝神修煉,所以也沒人注意到他。
進入京城內,人也多了起來,外麵的喧鬧聲不絕於耳,九月順著少年掀開的簾子看到了許多她沒有見過的東西。
她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家很大的藥店。
上麵牌匾寫著:本店內五階草藥應有盡有。
記下了這個藥店的位置,九月還看到了一個樓前排著很長的大隊。
我們也很想讓他留在上海,將來有機會爭取進大學深造。你們家庭的實際困難我們也是應該考慮的。”學校領導是一位學究型的長者,文娟感覺到了這位長者是通情達理的,他的表態是認真負責的,決不是敷衍了事。
文娟和她媽心情舒暢了,她們叮囑文學要發奮學習,將來成為國家的優秀人才,來報答學校的培育之恩,學校領導再次表示:“你們放心回家去吧,文學的畢業分配我們會妥善安排的。
今天晚上要坐火車回到邊城去了,學文阿哥也趕來送行。大阿姑準備了一桌菜肴宴請,大家還是等候著文娟的到來。
文娟來了,大阿姑請她坐下來吃一點。文娟說吃過了,姆媽和阿弟也過來了,她們還在火車站等候哩。大家隻好草草地吃完晚飯,一起趕往火車站。
學文到火車站看見了文娟姆媽和阿弟,連忙向她們打招呼,並握住阿弟的手親切地說道:“希望你畢業後能留在上海工作。”大阿姑和阿哥熱情地和文娟姆媽打招呼。大阿姑要文娟下次回上海來到她家裏走動走動。阿哥也說文娟啊,你一定要到北京來,到時候我要用西餐來招待你。學文買了好幾張站台票,大家一起走進了站台。學文和文娟上了車廂,向站台上的親人們揮手告別。火車慢慢地啟動了,文娟的媽媽跟隨著火車不斷地向阿囡揮手,文娟也呼喚著親愛的姆媽。姆媽激動得流出了眼淚。火車漸漸地加快速度了,姆媽也加速向前奔跑,她沒有察覺到已經跑出了站台的邊緣,“撲通”一聲,文娟的媽媽跌倒在站台下。
火車上的文娟見到姆媽跌倒在站台下,阿弟和阿哥飛速地向前奔跑,她心急如焚,激動得流出了熱淚,心靈中感慨萬千。
“姆媽,姆媽我一定要回到上海來的,我在邊城日夜思念著親愛的爸爸和姆媽,心靈中總有一股強烈的情感將我們聚合在一起。還有親愛的小阿弟,嚴酷的生活總需要我們緊密地在一起,再見吧!親愛的姆媽和小阿弟。”
學文見到文娟激動的狀態也深深的感染了。他也是從小離別了家鄉,遠離了親人,獨自一人來到了遙遠的邊疆。他也是日夜思念著親人啊!不過他學會了堅強,他早就把這樣思念的情感深深的隱藏在心靈裏,他不會表露,更不會流淚。麵對著激動得流淚的文娟,他久久地凝視著她,輕輕地呼喚:“阿娟,阿娟,勿要哭了。”文娟也漸漸地清醒過來了,平靜地對學文說道:“小阿哥,望著可憐的姆媽我傷心得失態了。”
學文買到的是無座車票,他隻好在過道上的洗臉台下清理出一小塊空地,用舊報紙墊上後再放下行李包,然後對文娟說:“這是阿拉的軟席座位,請儂坐下來。”文娟坐下來以後,覺得蠻可以的,便要學文也坐下來,兩人肩並肩地坐著,文娟撫摸著學文的頭發笑道:“小阿哥你頭上的白頭發比我小阿弟還多,你肯定也是一個書呆子。”
這句話觸動了學文的神經,他深有感觸地對文娟說道:“阿娟,阿拉哪裏是書呆子,阿拉絕對不能當書呆子,在一九五七年春天的大鳴大放中,阿拉在大字報上寫了一首“趙書記的心痛病”的打油詩,當時阿拉還不足十八歲,反右運動中,右派帽子與我擦頭而過。驚駭中我深刻吸取了經驗教訓,回想起來了魯訊先生的一句名言“知識即罪惡。”於是把自己所有的書籍都燒掉,僅僅留下了一本戈寶權翻譯的普希金文集(精裝本),這是我用地質學校發的一個學期零用錢買的,實在不忍心燒掉。我絕對不能寫什麼文章,盡量少說話了。省委號召大力開發礦山,阿拉積極要求上山去當礦工。後來礦山下馬了,阿拉就到機械廠當鉗工了。不過阿拉阿哥阿姐都是讀書人,他們總是自然地流露大學時代最幸福。阿拉沒有大學,隻有童年。阿拉與他們不同,阿拉隻能堅定地走與工農群眾相結合的道路,這是自己的命運所決定的。
文娟不以為然,她真摯地對學文說道:“小阿哥,儂的看法太絕對了,阿拉勿像儂這樣看問題,阿拉總以為還是應該發奮讀書的,知識終究是很有用處的。歸根結底要振興阿拉家庭,最終還是要靠知識的,小阿哥,比政治比出身儂比得過人家嗎?”
學文感慨地說道:“阿娟,儂的話也是有道理的。阿拉這樣精神上的自我摧殘,使自己的創業精神、創作激情、創作靈感都消失了,精神上的“**”也幹涸了,人也變得像木頭一樣。不過阿拉經曆了一九五七年的那場襲擊知識份子的暴風雨,深感知識的風險了。阿拉以為當工人農民最安全,沒有知識最保險。反過來說阿拉也知道科學技術對社會進步的重要作用。但是在當時的形勢下,阿拉隻能堅定地走與工農群眾相結合的道路,阿拉隻能到那個山上唱那個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