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用手捏了捏嗓子, 用帶著輕微鼻音的聲音道:“沒什麼事。”
祁遠見他都這樣了還逞強說沒事, 頓時不高興道:“那得什麼樣才算有事?”
這是唐淵自認識祁遠以來, 第一次見他臉上沒了笑模樣, 他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頭上摸了摸, 安慰道:“真沒事, 就是熬夜狠了點, 剛剛又趴桌子上睡著了,稍微有點著涼。”
祁遠抿著唇不說話。熬夜狠了點,這裏麵也有自己的責任。
他靜默片刻, 忽然拉著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家裏拖。
唐淵:“?”
祁遠打開門,把他推進去,道:“昨晚陪我打一宿遊戲, 你生病我也有責任, 你在自己家裏也沒人照顧,今晚就先住我這吧。”
說完這句話, 祁遠垂下眼睛, 心裏有點打鼓, 按照唐淵的個性, 他多半會拒絕自己, 然後強行回到自己家, 真要那樣,自己就堵住門口不讓他走,反正他現在生病, 應該也沒什麼力氣。
正盤算著, 他忽然聽見唐淵道:“好。”
臥槽?他竟然說好?!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唐淵見他一臉驚訝,忍不住笑著捏了下他的鼻子,“不請我坐嗎?站著有點累。”
“哦好……”祁遠還沒從剛剛的驚訝中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用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剛剛被唐淵碰過的地方,仿佛還帶著他的溫度。
唐淵渾身無力,雙腿有些發軟。他自認是那種不太容易生病的體質,但是這樣體質的人一旦病起來就會比普通人更厲害一些,好像是要將之前沒得的病一股腦的全補回來。
剛剛出門前,他用冷水洗了半天臉,為的就是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此時涼水的作用已經逐漸退了下去,他隻覺得頭昏腦漲,眼睛發酸,連身體也有些打晃。
祁遠眼見他狀態不怎麼好,趕忙伸手扶住他,一臉關心的問:“你還好吧?”
唐淵順勢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誠實道:“不太好。”
祁遠往他身旁湊了湊,試圖用自己的肩膀托住他的身體,以使他多省些力,“我先扶你去床上躺會兒吧?”
唐淵把自己的側臉貼在他的頭上,閉了閉眼,又睜開:“嗯。”
祁遠一手抓著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右手繞到他腰的另一側用力扶住,帶著他小心翼翼的向自己的臥室移動。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祁遠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而唐淵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
祁遠扶著他躺好,扯過自己的薄被幫他蓋上,又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上的溫度,不禁擔憂道:“好像燒起來了。”
唐淵努力睜著眼睛看他,因為發燒的緣故,雙眼皮竟奇異般的變成了三眼皮。
祁遠努力回憶自己家的藥箱裏還有沒有沒過期的藥,然而印象裏,他距離現在最近的一次生病還是在一年半之前。
他頓時就苦逼了:“我家可能沒藥了,你先躺一會兒,我去樓下買藥。”
唐淵伸手去拽他,不過因為身上沒什麼力氣,所以沒拽住。
祁遠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拽了一下,扭頭去看他,“還想要什麼?”想到自己剛剛在門外遇到他時,他正好是要出門,祁遠問道:“你剛剛出門是想去做什麼?”
唐淵攤開自己的手,閉上眼睛。
祁遠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不確定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唐淵順勢抓住他,把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剛剛想去買藥,不過現在已經不用了。”他停下來,往床裏側挪了挪,拉他坐下:“我想睡會兒,過來陪陪我。”
祁遠錯愕的睜大眼,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等等!唐淵這是在……跟他撒嬌嗎?
都說生病的人有時候會因為身體上的不舒服而表現出孩子氣的一麵,以此增加別人對自己的關注度,從而在心理上減輕病痛的折磨。
祁遠最近一年倒是沒怎麼生過病,不過以前上高中時候因為水土不服,經常三天兩頭的病。
那時候本來身體就不舒服,又離家遠,沒人關心沒人照顧,心裏空虛又寂寞的時候,他確實也會想要撒撒嬌耍耍賴來獲取室友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