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嘉銘兩條手臂上的衣服脫下去之後,顧梓霜就已經再也沒有勇氣繼續動手了。
因為僅是他兩條手臂以及胸口上的瘀傷,就已經足夠讓顧梓霜觸目驚心,這密密麻麻的傷痕,完全無法無法讓人想象到,這個小小的身體究竟承受過怎樣的傷害。
顧梓霜輕輕伸手觸碰了一下嘉銘身體上的傷痕,似乎能感同身受一般,自己的身上都有些微微的疼痛。
就算她是個傻子,也不至於相信這滿身的傷痕都是那天滾下樓梯造成的。
如果都是那一天造成的話,至少淤痕的顏色都應該是青紫色的,那些顏色較淺的淤痕明顯比青紫色的淤痕要多很多。
那也就能證明,在嘉銘滾下樓梯之前,明顯還受過比那更加嚴重的傷。
但是這些為什麼顧梓霜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如果是因為她和喬詩雅的關係問題的話,那沒有理由就連白冷皓都不清楚吧?
更何況,就算嘉銘一個小孩子走路跌跌撞撞同意跌倒,但他要跌倒多少天多少次,才會造成這麼多傷。
現在眼下顧梓霜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嘉銘身上所有的傷都是人為造成的。
顧梓霜實在想象不到,嘉銘這樣可愛的一個小肉團子,究竟是心腸多麼歹毒的人,才會對嘉銘下這樣的毒手?
而且看這傷也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看來下手的人肯定也是和嘉銘非常親密的人。
如果是幼兒園的老師的話,喬詩雅總不至於連自己兒子身體上的傷痕都看不出來。
難道…嘉銘是被家暴了?
顧梓霜的心中突然閃現過這樣一個可怕的念頭。
家暴這兩個字,顧梓霜向來隻是在電視裏看到過這樣的東西,沒想到現在竟然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顧梓霜低頭將地上那雙小小的鞋子撿了起來,開始檢查嘉銘的鞋底。
既然保潔阿姨說過了台階上的油跡是兩個小腳印,那麼嘉銘的鞋底也一定會有殘留的油跡。
顧梓霜隻是剛翻轉過鞋底,還不需要過多仔細的查看,便迎著燈光看到了嘉銘的鞋底油光鋥亮的一片。
看來現在根本就不需要仔細檢查什麼了,嘉銘的鞋底分明就是被人可以塗滿了油。
如果嘉銘的鞋底是被人刻意塗滿油的話,那麼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對嘉銘實施家暴的是同一個人。
想到這裏的時候,顧梓霜的心裏就忍不住升起了一團怒火,兩個小拳頭都緊緊的攥了起來。
在考慮了一下,顧梓霜拿走了嘉銘的一隻小鞋放在包裏,隨後將嘉銘身體上的傷痕拍了下來存在手機裏以備不時之需。
顧梓霜將嘉銘身上的衣服重新整理好了以後走出門去,直接朝著醫生辦公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醫生,我想問一下,白嘉銘身上那麼多的傷痕都是怎麼造成的?”
顧梓霜看著坐在辦公桌前,工作認真程度甚至可以和白亦辰相提並論的醫生,輕聲問出了口。
上一次來到醫院的時候,顧梓霜並沒有見到醫生,也並不知道嘉銘身上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
隻不過顧梓霜不知道倒是情有可原,但是白冷皓一直守在嘉銘的身邊還不知道這些的話就有些說不通了。
在聽了顧梓霜的話之後,醫生緩緩抬起頭,從他那厚厚的鏡片後抬眼望向了顧梓霜。
“你是白嘉銘什麼人啊?我們不能隨便給人透露病人消息的。”
醫生在望向顧梓霜的眼神中有一些奇怪,但這也僅僅是顧梓霜多疑下的推測懷疑而已。
畢竟醫生的確是有這樣一項規定的,可是顧梓霜作為嘉銘親生父親的法定妻子,顧梓霜應該不算是外人吧。
但是讓顧梓霜說出自己是嘉銘的媽媽這種話,她也是實在說不出口。
“你看一下登記住院的那個人,白冷皓對不對,我是他老婆。”
顧梓霜雙手一掐腰,可以裝出了一種潑婦罵街的架勢,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避免讓醫生繼續生疑。
隻不過在醫院這麼久的時間,顧梓霜這樣的架勢他們見的多了,又怎麼可能對這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感到害怕?
“白冷皓的老婆?我看看啊…”
醫生慢吞吞的拿起身邊的病曆本,目光渙散的看了一眼上麵的信息,隨後又將病曆本甩到了一旁去。
“辦理住院的人是白冷皓,但是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他老婆?孩子是不是你生的?你要是過來偷孩子,或者帶著孩子找小三算賬的怎麼辦?不好意思,我負不起這個責任。”
醫生口中一串連珠炮彈射了出來,讓顧梓霜完全沒有反擊之力,甚至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
偷孩子這件事顧梓霜是絕對做不出來的,隻不過這個孩子確實不是她的,這個孩子也確實是喬詩雅那個小三的,
但是顧梓霜找醫生來問這件事情,卻是想帶著嘉銘身上的傷去找別人算賬。
現在顧梓霜也隻能推測出來一個家暴,但是家暴的人是喬詩雅還是白冷皓她就不敢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