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乎每個人都應該情竇初開的十五六歲,我好歹勉強也算是開過一回的。
在每個人都瘋狂崇拜韓流的同時,我除了愛上了趙寅成,還喜歡上了方成。
然後又雷同於任何狗血劇情,我成了他的好哥們。
方成是那種成績好、長得又好的男生,寸頭,笑起來很陽光。
哦,對了,再加一點,籃球打得巨棒。
而且人巨悶騷,老愛扒著我講學校哪些哪些女生好看,隔壁班某某某長得不錯。
後來他和蔣茜茜在一起了,蔣茜茜就是那個某某某。
你完全可以看懂他,白的比宣紙還透。
他悶聲不響在籃球場打了三節晚自習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和蔣茜茜分手了。
他老是這樣,屁顛屁顛的來,又屁顛屁顛的走。
別人有時候開玩笑:你再這樣下去,小豬可要傷心的!
然後我倆就扯著對方嘴臉,疼得呲牙咧嘴他也不肯鬆手。
嗯,我會傷心的。
他撇嘴:不會,不會,我們小豬可大度了。
就因為“我們”這兩個字,我在他身邊整整被綁了兩年。
高二分班的時候,我明明擅長文,可因為他一句,“我們還在一起就好了。”然後死乞白賴的求著爹媽,總算在開學第一天見到了他。
我滿臉笑盈盈。
“小豬,和你說個事唄。”
我滿臉笑盈盈。
“等下換位置,你別坐我周圍,行不行?當哥求你。”
我滿臉笑盈盈。
“其實,我和茜茜和好了,不過,你知道的,她對你有些誤會。”
然後我說好,卻再也笑不出來。
我離了他大半個教室,偶爾下課扭頭,就看見蔣茜茜坐他位置上側著臉和他聊天。
他笑得跟個二百五一樣。
然後我轉回頭,盯著完全看不懂的化學和物理發呆,眼睛澀得整麵書看起來都模模糊糊。
蔣茜茜第一次和我說話,送了我四個字:自不量力。
我看著她氣急敗壞的從我們班班主任辦公室出來的背影,突然很想笑,可方成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擋住了我,“告訴我,是不是你?”
我倔強的看著他眼裏的懷疑,“什麼?”
“是不是你告訴老孫我和茜茜的事?”
“他長了眼睛,自己會看。”
然後我離開了,我沒做錯,隻是當老孫問我,方成和蔣茜茜是不是走得特別近時,我點了一下頭。
所有做的一切都卑微的不像話。
我有些懊悔,但我不後悔。
我篤定了我和方成的感情,可沒猜透他對蔣茜茜的感情。
結果他三個月來沒和我說過一句話。
我暗罵,真是個重色親友的東西。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方成很喜歡那個長的一臉公主相的蔣茜茜,他讓我替他送過兩封信,我隻送了一封。
還有一封,我把有蔣茜茜名字的地方全給撕了,撕的破破爛爛,然後再夾進日記本裏。
方成真的很不會寫信,681個字的信有354個全讓我給撕了,明明是個字寫得那麼爛的家夥,還非得把“蔣茜茜”三個字寫得工工整整。
他寫信的時候,我正巧把張嘉佳的書借他,然後我就看見他信裏歪歪扭扭的字跡:“我們喜歡說,我喜歡你,好像我一定會喜歡你一樣,好像我出生就為了等你一樣,好像我無論牽掛誰,思念都將墜落在你身邊一樣。”
我幾乎快忘了“我喜歡你”的威力有多大,讓人義無反顧的做著一切,活得不像自己,然後說你好,說再見。
我決定轉班,在那之前,方成和蔣茜茜分手了。
他幼稚的和我說了很多句“對不起”,讓他妥協的理由,從來就隻有“沒有她”。
他和老孫提了不少次換位置,好像那是彰顯親密程度的勳章。
可我拒絕了。
轉班前一天,我問他借了校服外套,然後對調了我倆的拉鏈。
我們沒有紐扣,拉鏈靠近的是他整個人,靠近是陪伴,也隻是陪伴。
可惜的是,在他身上掛了足有兩年之久的拉鏈,早就隻剩下一股難聞的鏽味。
但那以後,我常習慣性的拉起衣服,再拉下,再拉起。
在那個曾以為足夠勇敢的年紀,我們未學會愛,甚至喜歡。
在那個抬頭隻能看見一群伏下身趕智商、一塊上麵滿是作業的黑板以及黑板上方僅有的:自主、自律、合作、探究四個大字的年紀,我們遇見過美好,卻路過了美好。
在那個即使天氣炎熱,也逃不過跑操噩運的年紀,我們學會了堅持、學會了努力也學會了適時的放棄。
這是我的故事,接下來,它也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