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河邊走走?她什麼時候提出過這種要求?言離憂微帶詫異想要辯解,卻被溫墨情不由分說拉出客棧。
“有些話,你應該不希望碧簫聽見。”才出客棧,溫墨情的語氣陡然冷了下來,令得言離憂沒來由渾身一寒。
他是想私下說些什麼才故意這樣做的?
溫墨情的心思言離憂一向難以揣測,想想既然已經出來不妨就走上一走,有什麼話要說、要問就讓他問,總好過兩個人藏著掖著互相猜疑,那樣的日子言離憂一天都不想再過。
安州城的護城河整整繞城一圈,悅君客棧再往南走不遠就是人煙稀少的河岸,溫墨情和言離憂一前一後不快不慢地走著,到河邊之前,誰也沒有開口說半句話。
尚未到傍晚,天色仍然晴亮,偶爾吹過一陣風卷著雪花飄蕩在河麵,立刻融化在還未結冰的河水中。
“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蹊蹺,今天說到連嵩時,那種感覺越發濃鬱,所以接下來的話我不得不說了。”先開口的是溫墨情,語氣很平淡,言離憂沒法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中獲知什麼,那種茫然摸不到邊際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安。
“有什麼話直說,你不是討厭拐彎抹角麼?”
溫墨情停步,負手站在河岸邊緣,麵相河對岸幾隻孤零零的畫舫:“這件事大概還要從芸妃說起。當初你藏身慈郡王府,而我發現你的契機就在於芸妃與你的衝突,那時我就感到奇怪,為什麼芸妃要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王府侍女過不去?然而那時有慈郡王和永鄯王兩方麵阻礙,我沒辦法得知太多消息,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剛才鈞白說到連嵩也來自青嶽國時我忽然想到,這兩個青嶽國人都與你有所關聯,那麼,你對他們又是何種態度關係?”
言離憂半天沒吭聲,河麵微風中站了半天才輕著口氣壓低聲音:“我根本不認識連嵩,否則也不會被他帶走。至於芸妃……”話說一半,言離憂又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她與藍芷蓉的關係很難解釋,對溫墨情該如何說明?如果不說,那麼就是欺騙他,於二人關係有百害而無一利。
好不容易能把關係緩和到這種地步,言離憂實在不希望再因為欺騙或者誤會跟溫墨情發生矛盾爭執,可是要如何說、什麼時候說,這些她還沒有考慮好,突兀拋出與藍芷蓉的關係,溫墨情絕對無法接受。
“直說吧,不管有多奇怪我都能接受。”似是看出言離憂的擔心,溫墨情側過身看向她,“你說你不是青蓮王我都信了,還有什麼不可相信的?”
“相信容易,要接受就不容易了。現在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這身體到底是誰,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我認識芸妃,很早之前就認識,但我還是不知道自己是誰,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反複思忖後,言離憂還是沒有把靈魂重生這種事告訴溫墨情,但她也不算欺騙,至少在與藍芷蓉相識這件事上她一五一十毫無隱瞞。
這種似是而非的說法自然教溫墨情無法理解,皺著眉看了言離憂半天,認真眼眸裏倒映不出任何謊言色彩更令他不知該反駁或是如何,想要相信,卻又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
“你的意思是說,你沒有在青蓮宮醒來之前的回憶,卻知道與芸妃的過往恩怨?”試著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後,溫墨情試探問道。
言離憂用力點頭,麵色總算露出一絲輕鬆:“就是這個意思。我還擔心你理解不了呢!”
“能聽明白,但不等於可以理解。”溫墨情臉色頗為冷肅,言語間帶著威脅意味,“我希望你沒有騙我,這是我的底線,也是你最後的機會。”
言離憂笑笑,不置可否,神情暗藏寥落。
他選擇了相信他,這點她很開心,但她也知道總有一天要給出一個明明白白的解釋,她是青蓮王還是誰,不可能永遠如此時一般模糊下去,成為解不開的謎團。
“對了,這邊的事處理完我們就直接去青蓮宮嗎?你不需要向皇上請示?”
“皇上隻交付給我任務,要怎麼完成我有很大自由,隻要不給他惹麻煩就沒關係。”溫墨情頓了頓,視線投向城中最高的酒樓,“明天我要去見茗湮,問清楚金鈺和她們背後勢力的一些情況。碧簫會替我保護你,想去上街逛逛或者到哪裏散心都可以,但是切記不可引人注目,說不定連嵩一夥人還在安州城內沒有離開。”
輕笑著點了點頭,言離憂粉白麵頰上閃過一絲狡黠:“果然你還是放不下赫連茗湮,原以為你是個鐵石心腸不懂感情呢。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她,但還是祝你馬到成功,畢竟能配得上你的人不多,她算是目前我所見到的人中唯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