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難定風波(1 / 2)

“皮外傷不嚴重,多數都是擦傷;內傷恐怕要麻煩些,至少這會兒脈象很亂,許是傷到了元氣。明天我去禦醫館看看能不能帶回些溫補藥材,我不在時你好好躺著,誰敲門也不用管。”

被個女人拿短劍架在脖子上盤問半天的滋味很不好受,但痛苦是短暫的,當言離憂忙前忙後細心地為傷者處理時,滿身是傷的男人受寵若驚,經曆許多滄桑的臉紅成一團:“多、多謝言姑娘,不用再麻煩了,真的不用……”

言離憂瞥了那人一眼,咚地把煌承劍重重撂在桌子上:“怎麼說你也是溫墨情派來幫忙的,我能眼看著你受傷不管嗎?鍾鉞,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溫墨情除了讓你保護我之外,是不是還有監視的意思?”

為了能讓言離憂相信自己所說,鍾鉞早把自己的姓名、身份甚至家中情況通通報出,其中也不乏隻有溫墨情才會了解的一些細節,言離憂在一番試探後選擇相信鍾鉞,但對溫墨情的舉動卻起了質疑。

鍾鉞齜牙咧嘴收回簡單包紮的手臂,一臉愁苦地拚命搖頭:“言姑娘怎麼就不肯相信我說的話呢?少主他真的隻吩咐我來保護言姑娘,沒有其他任何意圖。隻可惜我實力不濟,昨晚發現有人在暗處卻沒能抓到他,今晚好不容易逮到其行蹤,結果……才過了幾招就被人打成這副熊樣,讓少主知道非得罰我不可!”

鍾鉞懊惱抱頭,看不出半分作假,言離憂盯了他片刻也就作罷,熄了燭燈換上油燈,將光亮調得極暗。

西偏殿沒有侍女,隻言離憂獨居,現在鍾鉞受傷不能把他趕出去,有他在又不方便休息,言離憂便忍著睡意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溫墨情為什麼派你來保護我?他認為有人會傷害我嗎?”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之前我一直在燕南忙著其他任務,突然被少主調到帝都,隻說讓我潛入宮中保護言姑娘。少主做事不喜歡別人多問,所以我也沒刨根問底,不過多多少少從尹鈞白那裏聽到些不知真假的消息。”鍾鉞規規矩矩坐著,因為極少與女人單獨相處,語氣音調都略顯拘謹,“聽說宮裏有位功夫不錯的影衛,君少主曾與他過招卻隻堪堪打個平手,我猜,少主派我來就是為了防備那人吧——說句有些自誇的話,少主手下這幾人中當屬我功夫最高,如果不是強敵少主也不會特地派我來。”

說到影衛,言離憂最先想起的自然是孤水,那個跟在連嵩身邊如鬼魅般的高手,也隻有孤水那樣可怖的身法才會讓溫墨情如此謹慎。然而言離憂還是有些困惑,如果溫墨情擔心連嵩或者藍芷蓉會對她下黑手,完全可以直截了當告訴她派人來保護,何必藏著掖著,就連白天她提起異常響動時他還故意說是她聽錯了呢?明明是值得感謝的事,為什麼他要遮遮掩掩?

言離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鬱。

她越來越發現看不清溫墨情的真麵目,似乎他總是籠罩在一團迷霧中,看似觸手可碰卻遙不可及。

一番折騰讓漫長的夜晚變得短暫,朝陽很快升起,新的一天再度來臨。言離憂反複叮囑鍾鉞藏身西偏殿不要被人發現,而後早飯也顧不得吃就趕去禦醫館,惴惴不安度過一天又回到鉛華宮後,意外又不意外地發現鍾鉞已經離開,隻留下一封簡短書信作為道謝和道別。

鍾鉞打不過孤水,留下也沒用,大概是去找溫墨情彙報情況了。

之後一連數天言離憂的日子都過得很平淡,溫墨情回到青蓮宮,沒有再派其他人來,白天夜裏也再沒出現過什麼異樣;溫墨疏礙於人言不方便時常來看她,倒是錦貴人每天都來走動走動,或是送些時令水果、稀罕零食,或是轉交幾件可有可無的小物事,二人關係也一日親過一日。

其間最規律的大概要數禦醫館的工作了,每天天方亮就要趕去,傍晚日落星起才能回來,好在言離憂沉迷醫藥,每天跟幾位醫術精湛的禦醫潛心學習,從不覺得枯燥無味,反而有種充實感,偶爾幾次為後宮嬪妃診病也沒什麼疏漏,甚至得了兩位嬪妃的賞賜;至於連嵩和藍芷蓉,似是銷聲匿跡般再沒出現。

溫敬元為言離憂設定的新身份雖然會招人懷疑,但也找不出紕漏,禦醫館的人對言離憂客氣而不親近也在情理之中,便是那位溫墨情打過招呼的周醫官也僅限於指導,平時算不上熱絡。起初言離憂做得有些吃力,時間稍長漸漸輕鬆許多,而一些問題也慢慢浮出水麵。

“這藥不對,藥方上我明明白白寫著車前子五錢,怎麼送來的藥裏沒有車前子反而多了一味籠香?絹妃娘娘血熱顯肝毒相,車前子主要作用是涼血解毒,而籠香是用來驅寒固氣的藥材,與絹妃娘娘病症相衝。這一味藥的差別就有可能要人性命,作為司藥庫的管事,你不可能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