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號晚上, 跨年夜, 紐約處處都是燈光璀璨的歡樂氣氛, 帝國大廈頂端的燈光甚至調成了實時變化的狀態, 五顏六色地彰顯著這一天的不同。
於歸和顏殊一起吃完晚飯後兩人又去百老彙聽《歌劇魅影》的音樂劇, 票是顏殊事先買好的, 二層包廂的位置, 看舞台十分清楚。
於歸這次沒有再非要堅持把買票的錢給他,事實上自從兩個人成為戀人之後他對於經濟上的區分就不再像之前那麼執著。
他有這種改變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則變了,而是於歸很清楚, 以他和顏殊之間的條件差距,在一起之後如果他還把誰花錢多、誰花錢少的問題分得太清楚的話兩個人勢必會產生矛盾。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把心放得寬一些或許才是更為正確的選擇。
於歸依然不喜歡占人便宜, 但他也不想成天為了錢的事和顏殊發生爭論。如果是別的事情也就罷了, 但在這方麵,由於兩個人經濟情況所造成的開銷上的分歧不可避免, 因而為此所引發的爭論也就毫無意義。
要想好好地在一起, 他們雙方就必須做出讓步。而在這讓步當中, 於歸明白自己應該是所占權重較大的那一方。
於歸從前極少會向人妥協, 但現如今他覺得自己是把攢了二十年的妥協份額全部用在了顏殊身上。
這倒也沒什麼不好, 反正他是心甘情願的。
至於因為妥協而造成的金錢上的虧欠, 他會想方設法從其它方麵去補償他,終歸還是要讓自己良心上過得去才行。
“於歸,這個給你!”顏殊這時剛剛買完飲料回來, 將手裏一個上麵印有“歌劇魅影”圖案的紀念杯遞給他然後坐了下來。
於歸接過來將蓋子擰開, 結果還沒等他拿近就聞到一股撲麵而來的酒味,不由蹙了下眉扭頭問顏殊:“你怎麼買的是酒?”
“我想要這個杯子,可他這種杯子裏裝的隻有酒……”顏殊撓了撓耳朵根,討好似地對於歸低低笑著說:“於歸,你喜歡這個杯子嗎?我覺得挺好看的。”
“說你什麼好,”於歸看著他無奈地笑笑,見顏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便又拿起杯子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道:“不過是挺好看的,換成我去也會買這個。”
“真的嗎?!”顏殊一下子又開心起來,樂嗬嗬地說:“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於歸笑了笑沒再說話,感覺要哄顏殊開心實在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不過顏殊今天本來心情就特別好,因為在他的“再三”央求下於歸終於答應了今天晚上去他家住,他為這個興奮得連音樂劇都沒怎麼聽進去。
好容易等到結束,顏殊幾乎是在人家謝幕剛一完畢就站起了身,接著他把於歸也拉了起來,聲音極富動感地說:“我們快走吧!快走吧!趕到別人前麵就不會被擋住了!”
於歸順從地跟在他身後還忍不住想笑:“晚十幾分鍾也沒差啊,你至於這麼火急火燎地麼。”
“有差別!當然有差別!”顏殊都顧不上站定,邊快步走邊用非常認真地語氣對於歸說:“人一生當中的時間非常有限,我們不能浪費!”
“算你說得有道理。”於歸好笑地接道。
兩個人從劇院裏麵出來,又往時代廣場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後終於攔到一輛出租車,他們便坐了上去直奔顏殊住的地方。
於歸事先其實已經做了心理準備,想以顏殊的身份住的地方肯定不便宜,但饒是如此在他進到這套位於第五大道上的頂層公寓時心裏還是被震撼到了。
上下兩層的結構,每層麵積至少都在三百平米以上,外加閣樓和一個半露天的頂層陽台,從那裏看出去就是曼哈頓中城各棟林立的摩天大樓和中央公園,視野好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你住在這裏。”於歸在心中的震撼慢慢平複下來了之後,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正倚在陽台欄杆上欣賞夜景的某人。
他用的是陳述句,但顏殊聽完卻莫名感到一陣心虛。
“嗯……你喜歡嗎?”顏殊小心翼翼地盯著於歸問。
“喜歡。”於歸把身體轉了過去,麵對著陽台外麵,深吸一口氣,然後沉下了嗓音一字一頓地說:“你跟我說,你恐高?”
“……啊……”
顏殊懵了。
於歸回頭瞥他一眼,咬著下嘴唇,似笑非笑地打量了顏殊一會兒又道:“恐高,是吧。”
“於歸……我錯了……”
“顏教授說笑了,您哪兒錯了。”於歸微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