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 於歸也不知道自己最後到底陪麥啟賢喝了多少, 事實上他後來意識都已經不清楚了, 連自己什麼時候停下來的都不知道。
而在於歸喝倒之後麥啟賢還處於半清醒的狀態, 他眼瞅著於歸前一秒還在跟自己說話下一刻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不禁覺得好笑, 自言自語地說:"我說什麼來著, 讓你多出來練練, 就這點兒量將來被人灌傻賣了都不知道。"
說完後麥啟賢又輕輕推了推於歸,確認這人是真沒意識了,他便喝光自己手裏那瓶然後站起來把於歸扶到了自己房間裏躺下。
"今晚你就睡這兒吧, 我現在這個狀態要想送你回去也是夠嗆。"麥啟賢也不管於歸能不能聽見,反正他就當自己說過已經算是征得於歸的同意了,把被子給他蓋好後就從臥室裏出來, 關上門, 自己繼續在客廳喝剩下的啤酒。
大概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十二點半的時候, 麥啟賢聽見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是李初謹回來了。
麥啟賢抬起頭看著天花板, 輕輕地揚了揚嘴角。
"什麼情況?"
李初謹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撲麵而來的酒味兒, 他不由蹙緊了眉頭快步走到客廳, 看著半躺在地板上的麥啟賢問:"你怎麼喝這麼多?不是有話要跟我說麼, 這算怎麼回事?"
"嗬嗬……"麥啟賢向後靠在沙發上,用兩隻胳膊肘撐著地板,低低笑了兩聲道:"小謹, 先別急著興師問罪, 你難道沒喝酒麼?啊--別編,你騙不了我的!我鼻子可靈了……讓我聞聞--威士忌,還加了雪碧對不對?"
"你發什麼酒瘋。"李初謹蹲了下來有些嚴肅地看著他,但還有些不忍,於是歎了口氣伸手扶住他的後背說:"先起來吧,喝了酒還這樣坐在地上容易著涼。"
"小謹!"麥啟賢這時卻忽然拽住了李初謹的手臂,緊緊地抱著,因為酒精作用他的眼神已經變得渙散起來,但還是用力地睜大盯著李初謹:"小謹,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李初謹不禁愣了一下:"你是真喝傻了?什麼白癡問題都能問出來。"
麥啟賢聽他這麼說臉上便露出一個十分欣慰的笑容,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是:"真好,小謹,真好。可是明明你還關心我,我卻要對你說分手了……"
這句話說完的瞬間麥啟賢臉上笑容還沒消失,眼淚卻已經淌了下來。
"小謹,我們分手吧。"他又哽咽著重複了一遍,最後三個字抖得幾乎聽不清。
李初謹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在回過神來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今天是不是愚人節,但隨即便想起來愚人節不久前剛剛過去,那麥啟賢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他的表情,應該不是在開玩笑,不然他不至於哭出來……
……
對啊,他怎麼哭了……
李初謹沒有見麥啟賢哭過,從來沒有。哪怕是在之前自己對他那麼惡劣的時候他最多也隻是紅了眼圈。
可是此時此刻,他確是真真切切地哭了,臉上已經濕成一片。
李初謹開始慌神,他用另一隻手抓住麥啟賢的領子疾聲問:"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突然之間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麥啟賢啞著嗓子輕輕重複了一遍,垂下眼眸失神地看著地板上的紋路:"小謹,為什麼你去見林辰不告訴我?為什麼要對我撒謊?為什麼明明答應過我的事卻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反悔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多在乎我一點、多喜歡我一點呢……"
"林辰……你怎麼知道我去見他……"李初謹怔怔地問。
麥啟賢露出一絲苦笑:"是啊,我知道你去見他,我還知道你今晚一直跟他在一起,我說錯了嗎?"
"我……"
"你還告訴我是跟一幫同學出去的……"麥啟賢抬起一隻胳膊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眼淚,然後就用胳膊壓在眼睛上,仰起頭靠著沙發。
"小謹……我就算是賤,但也不應該活該被人當傻子一樣玩弄吧……"麥啟賢的嘴角還向上勾著,聲音卻已經苦澀無比。
"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李初謹有些猶豫地探出手去握麥啟賢的手,麥啟賢並沒有躲,隻是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握,從手心到手背都冷得像是剛從冰窖裏拿出來的一樣。
李初謹用力地攥著他,手不知怎的竟微微有些顫抖,他感覺心裏正在不可遏製地湧上一陣陣恐懼,一種令人很不舒服的灼燒感從五髒六腑逐漸蔓延至全身,可是燒得越旺人卻越覺得冷。
"麥子……"李初謹放低了聲調,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安,第一次細細地跟麥啟賢解釋道:"我去見林辰是因為他之前受傷了,而且受傷的原因還是因為我……我不好不去,但是我想如果告訴你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我才什麼都沒說。至於今晚,是因為他的傷終於好差不多了,我就想約他跟他把話說清楚,告訴他我已經跟你在一起,以後不想再跟他有更多瓜葛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