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常說平靜的日子維持不了太久, 但是對於於歸來說, 這一次自辭職之後的平靜持續的時間倒大大超過他的預期。
一個多月以來都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一切風平浪靜。
他跟麥啟賢就這樣在五月末紐約難得的好天氣裏畢了業。
畢業典禮那天, 不光顏殊在, 連奶奶也來了。於歸在哥大待了四年但期間奶奶都沒怎麼來過, 這一次趁著離開校園之前, 於歸就想著正好帶奶奶四處轉一轉。
而在於歸等著參加學位授予儀式的時候,奶奶就由顏殊陪著,於歸站在台階上回頭隔著好遠仍能一眼看到他們兩個在對著自己笑。奶奶臉上的笑容在今天顯得尤為欣慰和驕傲, 於歸能看懂她眼中還蘊含著許許多多不可言傳的情緒,心中感觸頗深,在意識到時自己已經鼻頭發酸。
來美國這七年多的生活經曆, 無論對奶奶還是對他而言都不容易。尤其是奶奶, 為了他實在付出太多。
好在現在他終於畢業了,也找到了一份足以讓奶奶過上好日子的工作, 在以後的時間裏他一定會盡自己所能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於歸這樣想著不由又扭頭對奶奶那邊笑了笑, 而在跟奶奶對視過之後他的目光卻被粘在了旁邊那個人身上, 很難移開。
要說起今天比於歸這個準畢業生更高興的人, 那除了奶奶以外應該就是顏殊了。
從剛才在奶奶家樓下接到他們開始, 一路上顏殊都顯得格外興奮, 於歸猜測他是覺得終於能跟自己脫開“師生”這層關係了,所以覺得非常輕鬆。雖說之前這層關係也沒有對他們兩個人造成什麼影響,但終歸是自己心裏麵會潛意識地加一道坎兒, 讓人老得想著是不是需要顧忌些什麼。
而如今, 這道坎兒已經沒有了,顏殊那副模樣就像被放飛心靈了一樣。
在儀式開始之前大家有各個同學聚在一起照相的,他便也積極地擠上來湊熱鬧,拉著於歸照了一張又一張,換了一個姿勢又是另一個姿勢,於歸估計要不是因為奶奶在場他還能玩得更嗨,完全就像個孩子似的,弄得最後於歸都搞不清楚到底要畢業的是誰了。
這會兒正式的儀式剛剛結束,學生都散開來自由活動,於歸便朝奶奶他們走了過來。
“奶奶,我們稍等一會兒,等下麥子也來跟我們一起轉。”於歸走近以後說道。
奶奶笑著點了點頭,卻問:“麥子這孩子今天是一個人來的?他家裏沒人過來參加他的畢業典禮嗎?”
“沒有,他爸媽都在國內,本身工作就忙,而且因為單位的關係簽證不太好辦,所以這次麥子也就沒讓他們來。”於歸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奶奶有些惋惜地歎了一聲,“一個人來參加這種場合心裏多少會有些寂寞吧,等會兒咱們就一起,你們幾個孩子好好熱鬧熱鬧。”
於歸聽到奶奶這話不禁稍稍覺得有些奇怪。如果把顏殊也當成是孩子的話,那滿打滿算他們這裏也就一共三個“孩子”,但是聽奶奶的意思似乎還另有所指。
可身邊比較熟的應該也沒別人了……於歸又想了想最後得出結論:大概是自己多慮了。
“於歸、於歸!你看那邊!”顏殊這時忽然有些興奮地拍了拍於歸的肩膀,於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有一群小朋友手裏拿著氣球正在草坪上麵你追我趕。
“教授,你該不是打算讓我去幫你搶一個氣球回來吧?”於歸忍著笑問。
顏殊臉一紅,偷偷看了眼奶奶才說:“不是……我是想讓你看旁邊,你看有好多人在拿著氣球照相……”
聽他這麼說於歸再一看便發現草坪邊上的確還站著三五成群的人,好多手裏都拿著色彩不一的氣球,看起來應該是從同一個地方領的。
“我看到了!在那邊!”顏殊突然仰起脖子看著遠處說道,“Butler旁邊有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