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門外傳來鑰匙清脆的叮鐺聲, 餘振振從懶人沙發上一躍而起幾步就衝了出去。
“學長你回來了--”餘振振最後那個“了”字沒說完就卡住了, 下一秒他驚呼道:“你不是打傘了嗎怎麼還淋成這樣?!誒--我的傘呢??”
“風太大, 吹壞了。”麥啟賢把懷裏的袋子遞給餘振振, 又補充一句:“回頭還你一把。”
“……吹壞了……我那可是把鋼筋鐵骨的大黑傘……”餘振振對他的話實在難以信服, 但是看到麥啟賢身上幾乎都濕透了卻將自己這袋東西保護得很好, 他又不好意思再追問, 隻能把這個回答當成是正確答案接受了。
“學長,你快去換衣服吧,都濕了。”餘振振用兩根手指夾起麥啟賢T恤的一角抖了抖水說道。
麥啟賢點了下頭, 轉身進自己房間關上了門,餘振振聽裏頭窸窸窣窣的想他應該在換幹衣服就自己先拿著袋子坐到客廳沙發上打開。
“咦,甜甜圈?……咦, 蛋糕?……咦, 學長?”餘振振一抬頭看見麥啟賢剛走出來,於是紮起兩隻胳膊一邊拎著蛋糕一邊拿著甜甜圈好奇地問:“這些都是我的?”
麥啟賢看他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貪不貪, 還都是你的, 你一晚上吃得完麼?”
“來日方長嘛, 再說你也不愛吃甜的呀。”餘振振撇了撇嘴, 放下胳膊認真想了兩秒才問:“要不給你一個?”
“……你吃, 都給你吃, 胖死你。”
“誒你可別羨慕,我這體質就是天生吃不胖!毫無壓力!”餘振振說著話已經笑眯眯地把一盒蛋糕打開了,拿刀握叉準備下口, 麥啟賢無奈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他身邊坐下。
“你想看什麼恐怖片?”麥啟賢打開電視問。
“唔……”餘振振剛吃了一口蛋糕, 叉子還叼在嘴裏,支吾了兩聲道:“都行,越嚇人越好,有推薦的麼?”
“你問我?不是你說要看恐怖片的麼,連看什麼都沒想好還看毛線。”
“我這不還沒顧上想麼。”餘振振話音剛落,就聽見門鈴響了兩聲。
“這個時候誰會來?物業嗎?”他梗著脖子朝門口探了探頭,然後扭頭看了眼麥啟賢:“學長去開門吧,我手占著不方便。”
麥啟賢直接翻了個白眼,一臉無語地站了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攤上個比我還熊的。”
餘振振坐在那兒樂得合不攏嘴:“蛋糕是你買回來的,我這麼給麵子地在吃,你還怪我咯?”
“閉嘴吃你的吧。”麥啟賢用手指象征性地戳了他腦門兩下便走過去開門。
知道他跟餘振振住址的人不多,所以對於來人是誰麥啟賢已經大概猜到了。然而等打開後看見站在門外的李初謹時他的表情還是顯出一瞬錯愕以及一抹快得幾乎抓不住的心疼,但又在頃刻間歸於平靜。
“來這兒幹嘛。”麥啟賢收起情緒淡淡地問。
李初謹手上握著那把傘,身上也已經濕透了,從腦後散落下來的長發上還不住地往下滴水,棕色光澤襯著臉上蒼白的膚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莫名有種晶瑩剔透的美感,格外惹人憐惜。
“可以進去說話麼?”李初謹眼神有幾分複雜地看著麥啟賢問。
麥啟賢沉默了兩秒,開口時語氣仍然十分平淡:“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需要說嗎。我看沒這個必要了吧。”
“有必要!”李初謹忽然伸手抓住了麥啟賢的手腕。
他的手極冷,接觸到皮膚就感覺涼意仿佛都透過骨頭滲了進來,麥啟賢的心髒禁不住輕微顫了一下,身上的力氣也似乎被這股涼意逼走了一半。
“你這是要幹嘛。”再說話時麥啟賢的聲音就有點發澀。
李初謹緊緊攥著他不肯放手,表情異常堅持:“就談一會兒可以嗎,給我一點時間就好,我有話對你說……聽我說完好麼……”
“……”麥啟賢聽著李初謹最後幾近於懇求的語氣,鼻頭就克製不住地酸澀起來。
而這時餘振振已經從客廳裏走了出來,站在麥啟賢身後有些小心翼翼地插話道:“學長,你們進來說話吧,我先回房間了。”
“你用不著回避,他馬上就走,繼續看你的電影吧。”麥啟賢沒有回頭地說。感覺加在自己手腕上的壓力瞬間小了幾分,他垂下眼睛不去看李初謹現在的神情,自己心裏卻也好像失重一般不斷往下墜落。
不過餘振振並沒有聽他的話回去看電影,反而又走近幾步勸道:“學長,把人家堵在門口可不是君子的待客之道。不管你和這位學長之前發生過什麼,咱都不能做這麼失風度的事啊。”
說話間餘振振目光一斜便看見了李初謹另一隻手中拿著的雨傘,正是自己的,心下又了然幾分。
他走到麥啟賢身後幾乎跟他貼著站著,壓低聲音道:“學長你就別繃著了,明明都放不下何苦彼此為難呢。”
“……”麥啟賢從背後推了一把餘振振,沉下聲音道:“回你房間去。”
“得嘞!那你們慢慢聊!”餘振振幹脆地應完一閃身人就不見了,房門也關了個嚴嚴實實。
麥啟賢見自己的小室友這麼“有眼色”也是有點心累,再看李初謹還虛虛握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已有些恍惚,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繼續趕他走。
“進來吧。”麥啟賢終於往旁邊讓開一步,把李初謹拉了進來。
“你先進去坐。”他對他說完後就把手抽了回來,然後進洗手間拿出一條幹浴巾來,又進自己房間挑了兩件幹衣服,出來一股腦兒地甩給站在正站在沙發旁發呆的李初謹,用滿不在乎地口吻道:“擦幹了換上吧,別回頭生病了還得怪在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