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煦把醫生找來之後, 給於歸喂了幾片藥, 又掛了瓶點滴就囑咐他先好好在床上躺著休息。
於歸等著吃下去的藥作用了一會兒終於感覺胃疼減輕了些, 他這才將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 渾身已經憋出一層冷汗。
“好點了?”葉煦站在床邊看著他問。
於歸點點頭, 結果瞬間就看到葉煦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說,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一次性喝那麼酒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麼。”葉煦從表情到聲音都是冷冰冰的,一副教訓下屬的樣子。
於歸此時其實還有些頭暈,見葉煦這樣他就更暈, 等了兩秒才說:“我沒喝多少——”
“沒喝多少??”葉煦兩根眉毛都挑了起來,音調也驟然拔高:“你都酒精中毒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了,麵色發白嘴唇發青, 差點沒把人家店裏的小姑娘嚇到, 桌上還擺著七個空瓶子,這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你沒喝多少?!”
“……”於歸動了動嘴卻沒發出聲音。
葉煦繼續狠狠瞪著他, 眼神中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於歸, 我一直以為你是挺有分寸的一個人, 怎麼能做出這麼不靠譜的事兒?不管你是因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 也不管有多傷心難過痛苦, 你都應該對自己負責。要隻是跟男朋友吵個架你就失控成這個樣子, 那要以後再發生更嚴重的事情你怎麼辦?直接抹脖子嗎??”
“……葉總——”
“別叫我葉總,說了多少次直接叫我葉煦。”
“好……葉煦……”於歸十分無奈,喘了口氣問:“您怎麼會去那裏找我?”
“我跟你講人家說喝酒影響智商這話真得一點都沒說錯, 你是不是傻了, 我剛才告訴過你是你把電話打到我那裏了,雖然應該是打錯了,但聽你說了那麼一長串又明知你喝多了,我身為你頂頭上司總不能坐視不管吧,萬一出點什麼事兒回頭警察調查最後通話的時候還得查到我頭上,我還不夠麻煩的。”
葉煦的語速很快,語氣間也盡是嫌棄和不耐煩,但於歸跟他相處了這段時間卻已經熟悉他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風格了,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心裏不由十分感動。
“喂你幹嘛,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尷不尷尬。”葉煦注意到了於歸的眼神就翻了個白眼轉過身,拿出手機又是劈裏啪啦一頓按然後扭頭瞅著於歸說:“你看看,為了你我還不得不請了半天假,本月的全勤記錄要沒了,你回頭記得請我吃頓飯補上。還有,我也順便幫你請了兩天假,正好今天周四,連上周末一共四天,你趁這個機會好好緩緩,千萬不能再沾酒精了,一丁點都不行。”
“嗯……”於歸發現自己似乎隻有答應的份兒。
“哦對了,”葉煦這時忽然又轉了過來,揉了揉眉心略微停頓了一下才又道:“關於你跟顏行的事,我是個外人不好插嘴,我隻是想勸你一句,凡事不要太鑽牛角尖。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鬧矛盾是常事,發脾氣的過程中說的一些話很多都不是當事人本意,要是因為這些原因導致兩個人之間產生嫌隙實在不值當,你自己多考慮一下吧。”
“您都知道了……”
“你說了那麼多我想不知道都不行。”葉煦白了他一眼,“還有別老‘您、您’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禮貌還是怎麼著啊?”
“……謝謝。”於歸把頭往枕頭裏偏了下說道。
葉煦看著他,過了幾秒迅速歎了一聲,像是有些無奈地說:“其實昨晚聽了你說的那些大致情況我都明白了,感覺這件事責任不完全在你也不完全在他,應該說你們對彼此都還坦誠得不夠。於歸,我跟你的經曆其實比較相似,雖不是完全一樣吧,但我也有過跟你類似狀態的階段,所以我能理解你。”
“跟我類似?”於歸不由把頭轉了過來看向葉煦。
葉煦點了下頭,平靜地說:“我媽也是在我初中時候去世的,原因是發現了我爸找小三一氣之下開車出去出了車禍。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把自己封閉起來,不願與人交流甚至來往,就那樣讓自己活得很痛苦。”
於歸聽著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那後來呢?”
“後來啊,”葉煦說到這兒時淡淡笑了一下,“後來我就上了大學,認識了易生,哦,就是你上次見到的那個慫包。”葉煦的眼神裏又不自覺地帶出些暖意來,“他那個人,怎麼說呢,就是很容易讓人感到溫暖的類型。估計是因為太慫了,任憑你怎麼欺負他都不知道反抗的,所以欺負著、欺負著就習慣了,習慣之後也不知道怎麼就成朋友了,然後到現在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