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白發魔童挾持譚淵硬闖禦劍門,眾人無奈,怕顧沅汀傷害門主,便答應了顧沅汀的要求,讓他跟著譚淵一起去了前掌門譚伯雄逝世前住過的屋子。白發魔童見到師父的靈位,放下白雉劍,跪倒在地上。
白發魔童接過譚淵遞來的三炷香,第一次說了聲“謝謝”,然後將三炷香舉過頭頂,拜了三拜,又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白發魔童眼中流出了久違的眼淚,無論他之前受過多少委屈,受過多少傷痛,他從來沒有流過一點眼淚。可此刻,他實在忍不住,大聲叫道:“師父,不孝的徒兒來看您了。”譚淵見他這麼傷心欲絕的模樣,與平日裏冷漠無情的白發魔童判若兩人,雖然心中記恨他親手殺死了爹爹,可他此刻的神情絕對不是能夠偽裝出來的。譚淵望著爹爹靈位,心中感慨萬千,幽幽說道:“爹待你不薄,為什麼你要這麼對他老人家。你知道嗎,在他心目中,你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指望著你能夠好好地繼承我們禦劍門的劍術,能夠把他老人家的劍術再度發揚光大。爹爹對你寄予厚望,可你呢,你又做了些什麼事情?為了提升自己的劍術水平,先是在比劍之中殺了爹爹,我不管你是不是誤傷,後來,大家要你為殺死門主之事負責,你就幹脆叛逃了門派,在江湖上到處結怨,最後你還不是被清虛派的杜少洋給打敗了,到頭來,你又得到了些什麼?因為你,我也曾迷茫過,之前一段日子裏,我心中充滿了仇恨,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可我就算豁出性命,也想要殺你。現在想想,我真的是太傻了,我殺了你又能怎樣,爹爹還是不能複活,而且禦劍門也在日漸式微,被江湖人氏看不起,我怎麼能夠讓禦劍門就這般墮落下去,我必須扛起這份重責。”白發魔童擦掉自己的眼淚,目光呆滯地望著師父的靈位,他緩緩說道:“師弟,你真的長大了,至少比我這個師兄懂事理多了,嗬,師父,您老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譚淵微微閉眼,然後說道:“夠了,你今日特意硬闖禦劍門,絕對不會隻是想來拜祭爹爹這麼簡單吧,有什麼話語要對我單獨說,你就說吧。”白發魔童乜斜地看著譚淵,反問道:“師弟,我說了,你會相信嗎?若是你不信,我覺得我沒有再說的必要。”譚淵著急地說道:“你這人就是這般惹人討厭,你不說,我自己不分析,我怎麼能夠輕易相信,你能成熟一點嗎?”白發魔童被他這麼說,心裏也沒有一絲怨怒,隻是說道:“好,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單獨把這事情對你說清楚。你放心,我已經不是禦劍門的弟子,我不會在門中糾纏下去,就算江湖傳言我是個十惡不赦的魔童,我也不會對自己的昔日門派下手。”譚淵長歎一口氣,道:“你還算有些良心,到一邊坐著說吧。”
兩人走到桌邊坐下,白發魔童頓了頓,才開口說道:“師弟,你知道在我與師父比劍的前一晚,師父還把我叫到這間屋子裏來談話嗎?”譚淵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我當然知道,那晚我看見了你的身影,也知道爹爹肯定是有要事與你相商。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居然要提出與爹爹比劍,爹爹處處留情,你卻痛下殺手。”白發魔童見譚淵開始激動,不禁冷笑道:“嗬,師弟,原來你就是這樣聽我說真心話的,也罷,我顧沅汀,從來不奢求任何人的諒解。”說完,他便站起身來,譚淵叫住道:“顧沅汀,好,我聽你說完,若你今日不能給我一個好的說法,我便那你的人頭給先父做血祭。”白發魔童毅然答應,然後繼續說道:“那晚,師父叫我進屋內,便是要我聽從他內心的一個宏願。”譚淵問道:“什麼宏願?”白發魔童示意他不要插嘴,道:“師父他想讓禦劍門的劍術超越天下任何一個門派,這點相信你也清楚。可師父深知河南清虛派的道家劍術高超,我們禦劍門尚有不及。所以,師父便想讓我去走遍江湖,與不同的使劍高手比武,從而學會他們的劍招,融會貫通,以提升我們禦劍門劍術的威力。”譚淵聽到這話,不禁大吃一驚,道:“你胡說,這不可能,偷學他人門派的招數,在江湖上本來就是可恥的行為,我爹爹乃是一代劍術宗師,腦海中豈會有如此念頭,分明就是你想要提升劍術修為,才要如此。”白發魔童忍住胸中的悶氣,也不管譚淵的情緒,又說道:“這就是師父的偉大宏願,師父之前苦思冥想了很多年,才想出了這個下下之策。師父知道偷學人家門派的劍招,是為江湖人氏所不恥,可若非如此,其他門派無法放下偏見,傾心相談。隻有我們盡全力迫使他們走上絕路,在生死攸關之時,才會將本門的劍術奧義施展出來,我才能從中偷學,日後再加以融會貫通。”譚淵知道爹爹對一生癡迷於武學劍術,顧沅汀所言也並非沒有根據,自己心中也變得半信半疑,便道:“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