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出逃風波(1 / 2)

此時的小吳門,葛覺民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心中感到無比的憤怒,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消息又是如何泄露出去的?隻有自己和陶本如兩個人在一起商量,難道是他泄密了?應該不可能啊,他是堅定的右派,難道隔牆有耳?他的猜測完全正確,而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和預料,超出了他的控製範疇。

當一聲“報告”傳來時,警衛帶著一位警察局的警察來到了他麵前。

“報告長官,這位警察說在警察局隔壁的巷子裏發現了陶教官的屍首,是被人用利刃割破喉嚨而死……”聽到這樣的消息,葛覺民覺得天旋地轉。他在劉誌剛消失的消息傳來時,第一時間安排人尋找陶本如,卻沒有找到,原來早就被人謀殺了。

葛覺民感到自己的思維有點不受控製了,因為就在劉誌剛失蹤後,整個“士官講訓團”120人隻剩下30來人,其他的都不見了。是失蹤了,還是逃跑了都不知道。因為下午剛好是休息時間,這裏的管束又不是特別嚴,誰知道哪些所謂的“士官”是不是“跑路”了,葛覺民覺得現在隻想拿槍對著自己的腦袋來那麼一下,徹底解脫,但是他知道他暫時還不能這麼做,他還沒有向他的“老板”陳誠彙報,而陳誠此時仍在武漢戰場督戰。

“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葛覺民感到無限的蒼涼。他已經預感到自己的末路即將來臨。

天已經亮了,他拿起桌上的電話話筒,又放下,最後還是拿了起來。他用力地搖動轉柄,“請幫我接武漢國民軍事委員會,我找政治部陳部長。”

一會,話筒那邊想起了陳誠的聲音:“是墨純(葛覺民字墨純)兄啊,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有急事吧?”

“辭修,我有負你所托啊……”葛覺民語調低沉,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陳誠,他向陳誠提出請辭,陳誠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話筒裏傳來斷線的聲音。葛覺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陳誠放棄他了。他一下子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遊子,四處飄零。

一天後,陳誠站在陪都蔣委員長的官邸,親自前來向蔣介石請罪。

“娘希匹,飯桶,全都是飯桶,葛墨純不是自稱有能耐嗎?為什麼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把他交給軍事法庭,其他的一切低調處理……”蔣介石手持拐杖在地麵狠狠地敲了幾下。陳誠臉色極為難堪。

這又成了一場鬧劇,一場醜聞。第九戰區原本是想通過這次舉辦“講訓團”,為下一次征兵擴員打基礎,沒成想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不能公開,隻能低調處理這件事,因為委員長發話了。

這應該是國民黨曆史上第一次出現參加受訓的士官集體出逃的現象,第一次出現教官被人謀殺,第一次出現中將參議上軍事法庭……等等許多個第一次,都由第九戰區書寫,陳誠在蔣委員長麵前頓時失色不少。後來便出現了薛嶽薛伯陵代理第九戰區司令長官的這一事實。有人說,這是陳誠失勢的表現,但是陳誠在還沒有卸去第九戰區司令長官這一職務時,已接任第六戰區司令長官,誰也不知道蔣委員長是怎麼想的。

葛覺民在這次事件之後沒過多久,便以嚴重瀆職罪被國民黨中央軍事法庭判處監禁十年,解決一切職務的後果,他在進入監牢後寫了一封信給陳誠,便服毒自殺,時年五十一歲。

陳誠在接到葛覺民在獄中服毒自殺的消息後,隻是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什麼都沒說,心中怎麼想,誰也不知道。

可憐的陶本如,死在了共產黨的槍下,這是死得其所,誰叫他當年瘋狂叫囂反共,而且參與屠殺了不少共產黨員呢。可憐的陶本如,就這樣死了,而國民黨卻不敢也無法公布他的死因,任憑家屬在警察局咆哮了幾句,最後不了了之。

這次士官出逃風波沒有見諸報端,連共產黨的新華日報也沒有任何隻字片語,國共雙方都諱莫如深,畢竟現在是國共合作抗日階段,國民黨不敢把這個風波產生的原因歸罪於共產黨頭上,而共產黨湖南省委在前期安排進去的人完全抽出來後,也不可能去宣揚,事件就在雙方的刻意掩飾下過去了。

此次事件的另一當事人劉誌剛已經悄悄地回到了高泉山,走之前,徐為文告訴了他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共產黨員,目前負責湖南省地下黨的聯絡工作,任社會部長。因為他在省城以教書為由從事地下工作,所以他沒有辦法和劉誌剛一起回高泉山,他必須回第一師範去堅守他的崗位,除非組織上有新的安排。

胥興莊和劉誌剛鄭重道別,他受組織委派,要奔赴新的戰場,其他幾位也和他情況類似,革命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這是共產黨員的真實寫照。

“誌剛,好好保重,有緣我們自會再見。”